脖颈里塞了进去,淡然地说:“我先回去了。”
医生动作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
苏笏看看刚才说话那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俩的小动作,僵硬地笑了笑,慢慢地摆动步伐向前走去,走到安全距离的时候,伸手将t恤下摆从裤腰里揪了出来,接住了袋子。
“我就没带几件衣服。”苏笏不满的声音透过毛巾模模糊糊地传了过来:“这下好,不洗膈应,洗了没换的。要不把你的衣服给我穿。”
戚维扬翻著宾馆提供的报纸,翘著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只要你不怕扼杀你双臂循环系统。”
苏笏到衣柜里比了比,挑了一件看起来最大的薄针织衫。戚维扬不像他,比起舒适的棉制品更喜欢一板一眼的衬衣。这件针织衫还是苏笏自己买给医生的,因为能勾勒出他肩胛骨漂亮的弧线,可惜他很少穿。
苏笏套上针织衫,做了个健美先生的造型:“我要把你的衣服弄开线。”
“请便。”
苏笏翻了翻眼睛,一会儿,从洗手间里走出来,递给戚维扬一个东西。
戚维扬看了他一眼。
“冲干净了,保证没有在洗脸池里冲,我还要洗衣服呢。”
戚维扬接过来,瞟了一眼放在小袋子里的铝塑板装药片,没有吭声。
“你不怎麽惊讶嘛。”
“你那麽谨小慎微地拿过来,我就猜到是什麽了。你打算从这上面测指纹?”
苏笏摇了摇头:“我强烈怀疑指纹已经被刚才那番捣腾破坏掉了,以防万一而已,希望不大。”
“不过你还是很审慎地套了袋子。”
“我怕你再塞我脖子里。”苏笏很不乐意地说。
“谁让你要开不合时宜的玩笑。”戚维扬说著,把报纸放到一边:“你觉得是谁扔的?为什麽扔?”
“不管是谁,肯定不是那个女孩自己,我不能理解一个心脏病人为什麽要扔自己的药。”
戚维扬对上他的眼睛:“我也不能理解为什麽别人要扔心脏病患者的药。除非……”
“除非……嗯?”苏笏坐在他旁边,脑袋枕在靠背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说这个,你此行收获如何?”
“感觉上没有什麽值得一说的,除了胥黎很生气。”他跟苏笏说了在病房里的情形:“你真应该看看胥黎当时的表情,除了愤慨,还是愤慨。不过我能理解。”
苏笏打了个哈哈:“他只要见到我,就是一张臭脸。”
“是吗?”戚维扬漫不经心地问道,扫了苏笏一眼,站起身来:“我困了,要睡会儿,你洗衣服把门关上。”
苏笏看著他躺下,拉上被子,眼中有一丝忧虑,又慢慢地柔软起来,笑笑,带上了洗手间的门。
end if
☆、34
34
戚维扬睡觉一向很轻。他还曾经就此跟苏笏开过玩笑,如果小偷入室行窃他一定会是被灭口的那个,因为甚至睡著时有人静距离端详也会让他突然醒来。苏笏已经试过好几次了,其实屡试不爽,不过为了安慰他,偶尔也会装一装。
所以这次他也是毫无例外地醒来,闭著眼,能感觉到鬓角的头发被拨弄了两下,略凉的手指,还带著刚洗完衣服的温度。他平稳的呼吸,直到听见门哢哒一声关上。
戚维扬睁开眼望著天花板两秒锺,坐起来,靠向床头,抱著臂,把腿蜷了起来。
不爽。也许是因为起床气,也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管他的,反正他兴高采烈的时候有限。
手机短讯响,他侧身从床头柜上拿起来,看了一眼,眯著眼,又放下了。
不出意料。
戚维扬想了想,跳下床,把手机揣在兜里。这是午睡时间,没理由不去折磨胥黎,尤其在他欠他个解释的情况下。这种机会不多。
苏笏从即墨工商管理局大门出来,手里拿著刚刚打印出来的单子。从北京走之前,他让苏嫿以公司的名义开了张介绍信,跟工商局说是招投标核实资料的,交了20元就给他查了。现在他手上拿的就是芮丹制药厂的法人、股东和股份变更情况。
他看著股东情况表上那两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名字,苦笑。曾几何时,这些事离他如此遥远,他可以像旁观者一样默默地评判著,可是现在却被拉了进来。说是“被”,其实也有主动的成分在,他本可以拒绝的,但他实在不愿意看见那个人为此揪心,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在噩梦中醒来,有时会尖叫,有时只是安静地睁大双眼,慢慢地等呼吸平复。他不喜欢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所以他应允了,抱著该结束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