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著牙,等待这股愤怒渐渐平息下去,李旼有只是为了感上的压力,无论是同情,是怜悯,还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他甚至连自己现在是谁,想要成为谁都不再清楚,还有什麽资格大言不惭的接下别人递来的那份关切呢。
他仰起头,任水流在脸颊上冲刷而过,细细密密的水顺著脸庞滑落下来。
他贪恋那份温暖,直至水渐渐变凉才和衣出来。擦干头发,他又拿来一瓶啤酒放在茶几上,却发现手机上赫然有一个未接来电,大概是在洗澡的时候打来的吧,没有号码显示,他有些奇怪,也许是谁打错了。
然而等他打开易拉罐,刚喝了一口,手机又响了起来,竟然还是那个奇怪的号码。
戚维扬按下了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一阵沈默,他又“喂”了一声,正打算挂掉,一个略有犹豫的女声响起:“是……小杉吗?”
手中的易拉罐滑落,在地上发出沈闷的响声,啤酒在木质地板上四溅开来。
飞机上的戚维扬坐卧不宁,前所未有的紧张,母亲竟然前两天回了青岛,而且还通过李主任联系到他,简直无法相信。他转过去,冲身旁的苏笏说:“很多年没有见到我妈了。”
苏笏点了点头,从去机场的路上开始,这句话已经是戚维扬说的第三遍了。
医生大概也记起来了,有些尴尬,没话找话般说道:“没想到你也要去趟青岛,正好一起。”
说话间他又想起上次两人一起去青岛的情形,去的时候还只是单纯的戚维扬,没想到後来发生了那麽多事。
苏笏笑了笑:“我的车还在酒店呢,幸亏让梁鲁泉停在他们单位了,否则不知道多少停车费,保不齐已经被火冒三丈的酒店保安叫交警拖走了。”
戚维扬低下了头,许久,才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轻轻说道:“抱歉,我没想到你真的会……”
苏笏翻著报纸,过了一会儿才说:“从结果意义上来说,我做得都是无用功,堪称人生之耻。”
他严肃认真的语气令戚维扬忍不住偷偷笑了。
飞机降落後两人叫了车往李沧区开去,这次不用考虑警局报销的问题,酒店环境好了很多。苏笏一早就走,戚维扬和母亲约好九点在酒店楼下见面,是个五星级的酒店,应该很好找。
吃晚饭的时候,看著戚维扬心绪不宁的样子,苏笏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想要临阵脱逃吧。”
戚维扬摇摇头:“不会。怎麽会?就是紧张,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他不知道该以什麽身份见母亲,是许杉,还是以许杉身份苟活下去的黄彬,求助般看向苏笏:“你不能多留几天?”
苏笏沈默了一会儿,“我……有点事情,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