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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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癫痫患者,他怎麽能……”他使劲儿吞咽著:“他怎麽能和我相提并论?”

    戚维扬没有说话,看著李旼有,他的眼神很奇怪,既充满恨意,看起来又有几分悲哀。

    李旼有被他的眼神看的发毛,捂著肚子上的伤口,兀自强硬的说:“怎麽,你又有什麽新的可笑的心理分析了?”

    戚维扬没有说话,竖起耳朵。不远处,储藏室的门口,他听到了喀嚓喀嚓的声音,他看看李旼有的表情,很明显,他也听到了。不知是不是解决了那个不幸的邻居,陈冼已经开始推门口的柜子了。

    戚维扬数著,一共五颗子弹,自己费了一颗,李旼有身上一颗,放体针的柜子挨了一颗,还剩下最後两颗。他不再坚持打开窗户,反而退了两步,避开地上的血迹,在苏笏前方轻轻坐下了。

    两颗子弹,一颗给李旼有……一颗给自己,身後这个人已经被自己拖累太多,一定要让他活下去。

    他叹了口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又何必再隐瞒呢?”

    李旼有瞪著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戚维扬摇了摇头,“既然你不肯说,就由我来说吧。这与心理分析毫无关系,我也没兴趣做什麽警察侦探的,只是从医学角度上,说说我从你的论文中,以及依据自己的观察发现的一些我认为是事实的东西。”

    他顿了顿,见李旼有没有反应,接著说:“你对整形外科手术有著异乎寻常的执著,也许因为你在上面投入的心血大,也许因为你以莫须有的罪名在这上面跌了跟头,不管怎麽样,可以说,整形外科成就了你,也毁了你。我们就从青岛的那间小诊所开始说起吧。如你所说被陈氏父子踢开後,翻身战失败,只能凭著自己的医学常识栖身於一个深巷里简陋的小屋内,从事著不起眼的基本医疗,比如开开感冒药,维生素之类的,远离你应有的荣耀与赞誉。你不甘心,心中充满恨意,尤其愤怒的是陈氏父子运用了你的技术方法,却对你所持的理论嗤之以鼻。你认为这属於治标而不治本,想要翻身,想从医学上证明陈氏父子保守的理论已经落伍了,於是你继续你的理论研究。到这一步为止,一切都还正常。”

    李旼有对戚维扬的话不置可否,轻轻垂著头,看起来很疲惫。

    外面的响声还在继续,戚维扬明白也许大限将至,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自己的复仇进行到底,这件事影响了自己一生,也让很多人付出了莫大的代价,即便以所有当事人的死亡结束,也要清清楚楚让眼前这个男人知道,他加诸在别人身上的痛苦,让他忏悔,让他痛不可当,只有这样,才能告慰那些因为他和他偏执的理念而丧生的人。

    他盘算著时机,加快了语速:“你的研究范围是如何加强患者整形外科手术後的适应性,我看过那篇论文,你结合中医学阴阳五行之说,认为在整形外科手术後,患者的外在体貌发生改变,但由於内部环境没有跟上变化,所以产生了排斥。按照黄帝内经的说法,其中肝主藏血,五行属木,肾主水,主生殖,五行属水,脾主运化,生成气血的源头,五行属土,你结合藏象学说,认为肝肾脾皆属阴,肝为血,肾为骨,脾为肉,形成了人体主要的内在环境。我对中医没有什麽好印象,但凭心而论,你上述观点也算中规中矩,你甚至还将希波克拉底-盖伦的体 液论也纳入了进来,作为辅助的心理治疗,可是对於体液论的运用,你走火入魔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枫糖浆体味与盖伦(下)

    最後一句话终於让李旼有有了反应,他翻著一双眼睛,阴贽的看著戚维扬:“什麽叫走火入魔?”

    “所谓的走火入魔,就是你由於个人的偏执,不从正道上理解科学的理论,而是通过个人的想象,把自己的理解强加於理论,就像心术不正的人披著科学的外衣干著伪科学的事情一样,是对医学理论的玷污和亵渎。”

    “放屁!中医学博大精深,旨在治本,希波克拉底是现代医学的奠基人,盖伦的人格特质学说至今仍在运用,怎麽是伪科学了?”

    “没错。希波克拉底是第一位提出心理疾病也可能由脑部疾病、头部创伤造成的医生,从这个意义上也可以认为他是心理障碍治疗理论最早的提出者。而盖伦继承和发扬了希波克拉底的思想,结合古希腊热、干燥、湿润和寒冷四种体质,提出了体 液说,将来源於心脏的血液,来自於脾脏的黑胆汁,来源於肝脏的黄胆汁,以及当时认为的来自於大脑的黏液与人脑的正常运转相联系,认为心理障碍与体内化学物质失衡有关。现代医学也仍然认同盖伦论利用体内化学物质失衡理论对人格特质的判断,比如多血质的人肤色红,血流量大,为人乐观开朗,但脑中血流量过大易引起失眠和中风。抑郁症是由於黑胆汁流过大脑。黏液质冷漠和懒惰。胆汁质则暴躁易怒。这些现代医学理论仍然在运用。可是你所提出的将中医学的脏腑之说与体 液论的结合来达到对变性手术患者社会认知度和适应性的治疗完完全全曲解了这两个理论的含义。不仅如此,你还骇人听闻令人发指的将你所谓的理论付之实践,妄想能创造出在人格方面拥有女性特质与男性特质的心目中的阿索德,陈冼就是你执迷不悟的伪科学的最大受害者!”

    李旼有震惊的抬起头来,握紧了拳头,满是血污的脸上只看得到瞪大了的眼眶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半张著嘴,说不出话来。

    “你替癫痫病人做变性手术,加重了病人本身肌体的负荷,使他的发病状况日益严重,不仅出现了大发作,而且发作後仍有短暂的狂乱,不然他也不会开枪打你吧,这大概就叫做自作自受?”

    “我没有替癫痫病人做过任何手术。”李旼有一字一句的说。

    戚维扬咬住了下嘴唇,像是要下定什麽决心似的,终於还是开口:“那就是说,你替他做手术的时候他还不是癫痫病人咯?是你实践你那所谓的人格特质臆想论,在做手术的时候对他的脑子动了手脚造成了他的癫痫症状?你还真是无耻又无能……”

    李旼有大怒,狠狠的朝戚维扬啐了一口:“我没有!我告诉你我没有!他的癫痫症状跟手术没有任何关系,只是重型的神经官能症!”

    戚维扬闻到了轻微的甜腻香味,汗毛直竖,他咬著牙说:“你为什麽不承认陈冼是癫痫?你明明意识到他的病症表象就是典型的癫痫症状,却连本巴比妥都没有准备,难道你真的一厢情愿的认为他只是因为心理障碍和体内化学物质失衡造成的神经官能症?真的相信他是因为体内化学物质失衡导致的神志不清,是肝、肾、脾骨血肉失衡所致?想从体 液的方面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说另有隐情?”

    李旼有突然有些慌乱:“什麽?什麽隐情?你少胡说八道。”

    甜腻的香味越来越明显了,戚维扬捏著一把汗,看著毫无反应的李旼有,逼著自己说下去:“你不承认陈冼是癫痫,因为你要利用他的症状,利用他对你的信任……或者还有什麽别的感情──毕竟你让他变成了这幅样子甚至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他还是一心一意的跟著你──利用他对自己疾病的不了解,灌输他那套荒诞不经的体 液 论,让他心甘情愿的帮你留意不幸的受害人,因为他的样子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然後,你疯狂的采用以血液浸泡适量肝肾脾的方式来作为对陈冼的体 液治疗,为了骗取他的信任,还以治病之名带他来到北京,看了数家医院却不被认可是你所谓的神经官能症,也就是这个期间你停止了可怖的体 液治疗。你在医院碰到了我,你认出了我,不知基於什麽目的,也许是希望我成为阿索德的药剂之一又开始了你疯狂的行径。你把一个无辜的受害人拉成了和你一样双手沾满血腥的害人者!”

    戚维扬走上一步,冷酷的俯视著李旼有:“不仅如此哦,在看完那几篇论文,连接上这些线索的时候,我曾经一度以为,你只是个因为受到打击而变得疯狂的医学臆想者,後来我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你知道我是怎麽找到你的住址的吗?我不记得你,甚至在你面前也认不出来,在论文资料上看到名字後,我挨个搜索,惊讶的发现只有你除了论文外以前的从医历史几乎是一片空白,而现在竟然也在第三医院?我问了问负责诊所这边药物的几个医药代表,很幸运,我打听到了你的住址,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你经常在一些药物中混杂著开他莫昔芬和十一酸睾酮,而且开的并不少。我很好奇,从陈冼的体貌特征来看,他更像会使用一直雄激素的药物而不是十一酸睾酮这种抑制雌激素的药物。那麽这些药是给谁的?神经外科的病人大多不需要这个,除了你,还有谁呢?你为什麽要一直服用抑制雌激素的药物呢?除非……陈冼,就是世上另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