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冷酷一些。
只是对上了眼前那人的不解,便再是忍不住的。
陈默垮着脸,长叹了一口气,哀怨道:“我是必须要走了的,时间仓促,恐怕都来不及与其他人道别。”
“又出甚事了?”
“中北的林氏平定了自家疆土,挥师向南,文渊神洲四帝联手,双方僵持不下。正值紧要关头你也是知道的,毕竟陈某在“禹”里边也算是中流砥柱嘛。”
林长天撇了撇嘴,他没见过那个组织的基石远赴北域一年都没人管的。
“那你做出这副模样来干甚?不知道的以为是哪条可怜的狗儿咬了你呢晦气,晦气。”
陈默看着林长天,狗儿可怜不可怜他不晓得,但眼前这位定是头恶犬
“这不是舍不得你们嘛,陈某向来豪横,若是做出副女儿家的模样,那该多丢人!”陈默有些哀怨,自顾自的伤感道。
唔,他多半是对自己认识不足。
“陈大哥可能有些误解。”林长天敛了笑容,很认真的说道:“您老人家的模样已经刻板在大家心里头了,除却日常憨傻那就是没事了自己逗弄自己个”
陈默蓦地瞪大了眼,高声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泗山的各位平时都是很敬重我的呀,把陈某奉为兄长,很多事都由着我来”
“陈大哥!”林长天急声打断了后话,一本正经的说道:“关爱智障青年和敬重是两码事。”
“是么?”陈默有些伤感,合着小丑竟是他自己。
林长天点了点头,他想安慰下陈默,于是思忖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陈大哥也勿妄自菲薄,往好处想想,你不是“禹”里的中流砥柱嘛,虽然来北域一年也没见来人找过,但这一出事不就给你叫回去了嘛”
建队基石愣了好久,他看林长天的眼神都是有些不对劲了。
“告辞。”
陈默气呼呼的说道,离去的身影有些落寞。
“哎,诸事完毕,可千万别忘了回来,山上没人离得开你。要是想赖在中土,我就杀将过去,揪着你的耳朵回来,让你这厮颜面扫地。”林长天摆了摆手说道。
陈默的步子顿了顿,作势欲走,拔腿不得。
唔,人走了,茶未凉吗?
他挥了挥手,步子轻快了许多。
林长天砸吧着嘴,得,自己这讲武堂的人选又落了空。
“该去找谁呢?”他喃喃着,心思有些杂乱,一个人看着泗山,这地现在也是可以建上一座城的。
唔,或许自己该把讲武堂的念头放下,去走一走截然不同的泗山。
他正想着,步子移到了东边卖酒的大娘处,那摊子已经不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间酒肆,人声鼎沸,很热闹。
林长天掀开了帘子,他自顾自的斟了一大杯酒,撂下银钱,提着往屋外走去。
但很快他就僵在了原地,一步也动弹不得。
“客官,杯盏的钱还差些。”小厮笑道,他是很客气的,只不过他身后的几个大汉正摩拳擦掌。
“物价如此之贵了?”林长天皱紧了眉头,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
应该问自己,多久没有来山上转过了?
这是好事,他伸手往兜里摸去然后就愣在了原地。
自己还在鞍马城的时候,就因为那“一天一夜”耗的囊中羞涩,如今的光景是身无寸文的。
于是林长天冷笑着,他决定要做一件对得起他身份的事。
脚底抹油,走为上策。
留下一堆的伙计叫骂,那声音很粗犷,悠远而流长,若是放在以前,那定有人以为是谁家在唱着山歌。
其实不然,他们只是把一句经典的国骂拖了长些,尤其是在问候别人母亲的时候分外声重。
泗山的高阁多了很多,层次林立,繁华而富有生机。
说是青春活力,大概是因为那楼阁之高没能遮天蔽日。
泗山的高阁华殿之上,林长天拎着那杯盏独酌,很不痛快,但极易沉醉。
按着意境与书里的旧俗,他本是该往低处倒杯酒的。
可惜杯盏只此一,可叹亡人无所幸。
哀鸿遍野,他未曾亲眼识得。
不过北域之南也是该立座城的,极尽奢华的那种。哪怕千年以后,可能会遇上一个席卷江山的霸主。
他进了城,于是:
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林长天有些怅惘,时间太快,边陲苦寒之地眨眼便入繁华。
“将来也会有奢靡的吧。”林长天抿着酒,他有些失神,山上的帝王审视着众生之相,不知在想些什么。
恍惚间,他已半醉。
有风吹来,很轻柔,在他耳边低喃着,一切的真实与虚幻便都荡然无存。
只剩下在浩如烟海中挑选的三个字:
墨白城。
他这一觉长眠不起,待睁开双目之时,摄人心魄,气吞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