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你啦。不过既然都拉开阵势了,那索性打上一场吧!全军掩杀过去,儿郎们,把那厮给本将擒过来,我要给他扎成筛子!”
蛰伏在凶猛中的狮子率先发难,牛犊不甘示弱,跟猛兽撕咬在了一块。
远来的北境士卒心里憋着股怨气,正对上渭南山关的不忿,两军厮杀在了一块,从正午打至黄昏,各留下一地死尸,回到自己的营窝去了。
战事正酣的时候,双方大将也都没有投入,他们冷眼旁观,无比默契。
倒不是在草菅人命,只不过当高级别战力也要加入混战的时候,这场战事也就该到达尾声了。
显然双方为了各自的算盘,都是想打久一些的。
“看透褚稷的军势了吗?”奎生紧缩着眉头,半响之后,听不到有人回应,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只能由自己给出答案了。“今儿算是互有来回,战损也是五五之数,可我们下阵来的部曲都算不上精锐,怎么可能跟褚稷带领的兵马打成个平手?”
“你的意思是,他们来打前阵的这支也不过是寻常乃至末流的行伍?”
泗山诸将是没人高兴的,话音刚落,这帐中的气氛又是冷清了许多。
“戚老二讲得没错,可这都多少时日了,他鞍马城里的精锐不可能还在路上吧?就算是只老鳖也该爬到了,这分明是人家没把咱放在眼里!”
说话的是吕梁,也只有他会在堂会上念叨戚勇的外号,这位泗山上稀有的智将正一脸不忿,似乎是心底里发了狠,要让贼敌为蔑视而付出代价。
一直在看舆图的林长天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盯着吕梁说道:“你刚才讲什么了?再说一遍!”
吕梁愣在了原地,以为是自己讲错了话,低着头不敢言语。
“长天,这又是何必呢?无心之言嘛,更何况吕将军所言也未有不妥。”
奎生站出来打着圆场,这位爷戏多,还以为是林长天要趁此找找主守派的麻烦。他正慢条斯理的说着,全然没看见林长天黑下来的脸色。
“别跟着添乱了,你知晓什么?又不是怪罪吕梁,只是他话里有着玄机呐。”
“大帅,某就说了句鞍马城的精锐还没老鳖爬的快就再没什么了,要是这都惹您不高兴,那索性俺以后就不开口了。”
吕梁很委屈,他也不知道自家大帅为何凶巴巴的瞪着自己。
“必须得说!差一句话都不行!若我猜得没错,这首战之功就记给你了,以后记得每天清早诗朗诵一首,啧啧,好一个云中见月。吕梁讲得没错,人家的精锐恐怕正在哪个地方狩猎呢,只不过这猎物不是渭南山关罢了。”
“这我仔细勘探过,再没别的路能容得下大队人马奇袭泗山了。再说往里面纵深千里都是咱的眼睛,怎可能全都哑了火,一起隐瞒敌情?”
奎生是不信的,他亲自布下的网是要由数万道眼线织成的,任凭鞍马城里来的精锐再是能耐,也不存在一夜间让这么多人都缄默住了嘴巴。
帐中的泗山诸将点着头,他们眼神里带着狐疑,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帅位,似乎是在无声质问着林长天突然冒出来的“疯人疯语”。
“瞪着本帅作甚?看舆图!把眼光放长远一些,渭南山关上去是谁家的地盘?”林长天也不恼,他看起来很高兴,对着众人笑骂道。
众将把头埋到了舆图里面,先是一声惊咦,然后是连绵不断的咂舌声,其中还夹杂着几句中土特有的“我草”
“如果真如长天所言,那这一切就都能解释通了。怪不得要派褚稷坐镇这里,还带着一大帮的人马陪着演戏,原来都是在掩人耳目,真正意图是要把矛头指向林远的地界呐,只不过他要从哪里下手呢?”
奎生自顾自的说着,他推搡开众人,把手放在舆图上划着道,泗山诸将循着它的印迹一直跟到了落点。这厮还埋着关子,故意不把胖手拿开,结果让陈子良和戚勇一起给扔了出来,把那名堂揭开,映入眼帘的,赫然是西边三镇。
“那这一切倒是都能对上了,比起收拾掉我们,如果能翻过莽阳山,奇袭甚至夺回谢李,川黎,望羊三镇的战果用来鼓舞一头迟暮狮子,可是再好不过了。”
林长天搓了搓手,轻飘飘撂下一句后也不管身后众将炸开了锅,自顾自的走到窗前,背着手望月,颇有股无敌的寂寞意味。
唔,今天就用三个排比句夸夸自己吧。
他跟柳青山不一样,那老头总等着别人来吹捧自己所谓的高见,林长天可不学他,这位爷向来是能沉浸在自己极尽华丽的辞藻中去的。
只不过,鞍马城里的哪位兵行险招,他又该用什么打将回去呢?
把这麻烦甩给林远?那也太林长天抿了抿嘴唇,脸上尽是鄙夷之色,他嫌这做法稳妥过当了些。
或者讲,是看不到自己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