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生命的价值在哪里?
“咦,怎么看不清楚了?”泪水蒙住了双眼,有人不知所措了。
“呆瓜,下雨了嘛!”柔和地把主公圈在自己的怀里,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东方籍志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为生命动情的人。
渔韦说得没错,这就是一个诅咒,一个可怕的,人为的诅咒,泯灭了人性,玷污了爱的诅咒。联系到目前种种状况,下意识地收紧了臂膀,主公啊,你知不知道我们面临怎样的危机?到底我们的未名岛还能承载我们的岛民到多远?东方籍志抬头仰望星空,无声叹息。
第三章 淡水危机·源
没有超出预料,吕渔韦和东方日升活着的时候就好像影子一样,现在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影子是否还存在。简单埋葬之后,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只是蕴言偶尔会问父亲,韦哥哥去了哪里。
刘堇宇还是喜欢对着海发呆,他还是很想出海,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东方籍志却忙得要死,但又没有人知道他忙什么,连刘堇宇这个主公也不知道。这样,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少了,也免去了一些尴尬……
站在海边悬崖上远眺,刘堇宇突然发现,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生产生活的角度,未名岛都是独立的。凭他这些日子的实际体验,以正常人的视力范围,不管站在海岛哪个地方观察,未名岛都没有附属的小岛屿,海面在大多数情况下也都较为平静;而就一般的生活需求来说,岛民们除了利用岛上土地耕作生息之外,也只是在近海区,更确切地说是在能目测到的浅海区进行捕捞活动。也就是说,在一片貌似祥和的蓝色包围中,一切都被局限在这个岛的百来米海岸线范围内,没有人能真正走出去。当年,先祖们曾经陆陆续续派遣了不下百只探险船队,但没过几天便又回到了,如此反复多次无果,最后在谋士东方勰的劝说之下决定放弃,暂时在岛上作了停留,只是不想,这一停便是近千年。
没有士农工商的分别,政治对于这个孤岛上的居民而言,只是消耗脑力的无用名词。没有了政治便没有了举秀才、察孝廉的“工序”,读书,在这个孤岛也变成了最没用的一件事情——因为岛上居民的先辈是遇海上风暴而漂泊到这个岛上,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当时的谋士东方勰看出了这点,所以在学字识文上也仅仅是鼓励贵族子弟温习巩固昔日所学,他自己则把精力放在了对未名岛的详细考察之上。或许因为觉得读书无用,贵族中有很大部分都放弃了人类智慧的载体,而幸存的仆人们从一开始因好奇而起的“读书热”到发现文字不能填饱肚子而产生的普遍“抗拒”,直接导致今天的未名岛识得些许文字和懂得文章的,只有少数刘家贵族的后代和东方家的后代。
说到主公,就不得不提一下这个“另类存在”。一方面,以刘家的后人为主公候选首选是表示对于该家族的尊重;另一方面,这个没有实权的称谓更多的时候是用在大会议、祭典和各类生产仪式上,作为主公的人,从精神上起到一个类似岛主人的角色。一直以来,主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听别人的安排就可以了,所以在人选上对性别上并没有要求,人们只要尽量选出外貌俊美的就可以了。不是为了各路神仙,完全出于愉悦自己岛族人民的视觉享受。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个花瓶主公当得好不满足。刘堇宇沿着灌木从绕到了月月湖——岛民生活生产用水的来源,看到东方籍志也在,转身便准备离开。现在一看见他,就觉得他的心里在笑话自己,那天明明被他抱着哭鼻子……
“主公。”每次叫得这样波澜不惊动的,听到别人的耳里却是一字重千斤。
不能逃,那就做个尽职的主公吧。
“籍志,你忙啊!”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东方籍志嘴角向下一抿,转了下头,再转回来的时候又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就在刘堇宇暗叹可惜了这俊脸的时候,东方籍志走到湖边蹲下,对刘堇宇招招手,开口道:“主公,过来一下。”
走到月月湖边,刘堇宇开始感叹人的渺小,虽然他整天面对大海,但是在月月湖这样大的湖边,他还是感觉小,那是和大海的感觉不一样的。简单目测,湖里的水是灰蓝色的,大概因为它是雨水和地下水的聚集地,说不上纯净不纯净,但就是它,成为千百年来这个岛上的居民和生物共同依靠的淡水资源。
“籍志,这水好像……”刘堇宇一直不觉得自己笨,现在也是,东方籍志会要他看,一定是出了问题。
“浅了很多,是吧?!”东方籍志站了起来,随意环顾着四周。
“话是这么说,但是剩下的,也够我们用了啊!”刘堇宇觉得东方籍志有点小题大做。
“你一定觉得我小题大做吧?”东方籍志只在刘堇宇脸上停留了一秒,就做出了准确的判断,他背手面对月月湖,对在场唯一的听众说,“在先祖的纪录中,刚到岛上的时候,这个月月湖内物产丰富,就鱼类而言,除了青鱼、草鱼、鲢鱼、鳙鱼之外,还有一种他们从没见过的白鱼,形态憨拙,却很是通灵性……可是,你现在见过它们吗?白鱼,你听过吗?”
本以为他会滔滔不绝,没想到会突然杀个回马枪,刘堇宇在脑子里搜了半天,终于无奈地摇头。东方籍志说的是实话,今天的月月湖,已经没有文字描绘的那种美丽了……
“你要说的……这个,不是重点吧。”刘堇宇上前,面对月月湖,和东方籍志并排而立,“我知道,你要说的是,岛上的用水出现问题了,是不是?”
“我们必须找到新的水源,这里的水可能只适用于浇灌田地了。”
在从医的这几年里,东方籍志遇到过不少的病例,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的经常性腹泻引起了他的注意。在排除食物中毒以后,他想到了一点——水。仔细观察月月湖的生态构造,了解湖水的质量,当他舀起月月湖浅岸边的水,看见里面不断扭曲着的黑色条状虫子的时候,他知道,这个千百年来赖以生存的湖水出了问题。他用这些日子,在月月湖的外围走了一圈,心里期盼着,或许在某一片领域还是干净的。但是,流动的水还可能说上游干净,但是月月湖基本状况是多进少出,而它大部分的进是从天而降,想像着家庭生活用水通过地下的缝隙回到湖中,东方籍志不禁吸了口凉气。也就是说,岛民千百年来反复使用这样多次利用的循环水资源,就算是微小的,但污浊积累了成百上千年,教这变化不大的月月湖如何承受?
用最简单直观的方法向刘堇宇解释其中的道理,听得这个主公都不敢用这湖中的水了。他皱眉思索了一下,还是不明白:“那怎么办?岛上的民众就靠这湖水生存了!”
“目前有一部分人用了‘自制水锅’。”
“那是什么?”
“是恒月做的。海水不是咸的吗,但是它的水汽不是吧?”东方籍志一边说,一边比画着,“道理很简单,就是烧水,接水汽。……你一定要问怎么接对吧,别急。”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东方籍志在地上又是画圆又是画棍子的,看得刘堇宇很上心。
画好后把石头往旁边一扔,开始讲解:“这是三层的锅,水在最地下烧,水汽往上面跑……你在家也煮饭,知道掀开盖子,上面总有很多水珠吧?!”
刘堇宇点点头。
“我们要收集的,就是那些水珠!当水汽在最顶部聚集很多的时候,它们会掉下来,对不对?”看到刘堇宇很认真的点头,东方籍志继续说,“我们在这里放了一个引水的凹槽,是用树皮做的,它正好把这些水引到我们事先在外面放好的木盆里。”
“可是,这样不能解决问题!”刘堇宇想了想,“一个是慢,如果家里人要洗澡,那要等多久?另一个,很费木材,怎么算都是得不偿失……”
“对!”
东方籍志的一个字点醒了刘堇宇,他眯着眼睛,缓缓地说:“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那还是你准备可能用到的东西,毕竟你细心一点,我就准备干粮吧,这次把恒月叫上,他鬼点子多。”
看见东方籍志用重新审视的目光打量自己,刘堇宇的心里还是小小紧张了一下:“看什么看,又不是没见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嘟嘟囔囔的,后来连自己也听不清楚了。刘堇宇知道,在这个岛上困一辈子,不管是多么有才华,或者是多么平庸,一辈子,就是一辈子,没有商量的余地。现在他还没有尝试,如果这个岛真的如先辈们所说的,走不出去,那么至少,他作为一个时段内的主公,要保障好岛民的生活所需,尽管他没有做这个事情的必要……
第二天,匆匆和女儿告别,刘堇宇一路小跑,到月月湖和东方家两兄弟会合,不大锻炼的身体一下子动起来竟就这一点路程便有点喘气了。看到他背个大包袱,东方恒月又瞅了瞅自己的小棉布背包,对表哥说:“哥,大叔就不用了吧,让他回家陪蕴言吧。”话刚说完,脑门就挨了两记手刀,一个是表哥东方籍志的,另一个是正大口喘气也不忘凑热闹的刘堇宇。再说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东方恒月“激动”得在原地蹦了三蹦,大步朝前迈了十来步才回头,没好气地说:“快走啦,我还想回来吃晚饭呢!”
东方籍志和刘堇宇对视一笑:想回家吃晚饭?怎么可能!
晨光下的月月湖倒映着绯色的天边,一池的灰蓝早已不翼而飞。湖面静悄悄的,就像这片还未苏醒的树林,在这个静谧的早晨,有人已经上路,为了未名岛,也为了自己。只是没有人察觉,一个鲜红的身影悄悄跟随,穿梭在多露的林间,湿了芊芊玉足。
第四章 沼泽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