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声势,做出强攻银州假象。其目的,就是吸引夏州援兵。
夏州援兵被灭,银州必定慌乱。趁此时机,内应炸开城门,大部宋军破城而入。以最小伤亡,轻取银州城。
第三步,夺下银州后,骑兵立即西进,直扑夏州。此时夏州,兵力空虚,人心惶惶。内应进入城中,不断制造混乱。只待骑兵杀到,迅速炸开城门,一举夺下夏州。
庞籍和种世衡,怔愣当场。两位边帅,久历沙场。此时,竟被姚斌的计划,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异想天开呢?还是绝世奇谋?听上去,似乎真是不错。运气好的话,银、夏二州将一举夺下。问题是,葫芦谷天然绝地,百丈峭壁,何人能攀?怕是猿猴,也要望崖生畏。
攀不上峭壁,一切都是空谈,纯属异想天开。
“呵呵。”姚斌呵呵一笑。这事儿说来,谁也难信。只看面前两人神色,就知他们心中所想。“庞帅、种帅,有人攀的上去。”
“何人能攀?”庞籍、种世衡惊问。
“种玉昆。”姚斌淡淡说道。
于飞曾随种诂,赴苍岩部送信,攀上了苍岩绝壁。石彪子等人,把此当成故事,讲了给姚斌听。说着无心,听着却有了意。
种世衡愕然不已,实不知小小玉昆,竟还有如此能力。他一直忙于军务,可真没时间,去了解这许多事。
苍岩绝壁,壁立百丈,毫不次于天坑。于飞既能攀上苍岩绝壁,那攀上葫芦谷,也是不在话下。
只要放下绳索,就能让更多人,沿着绳索攀上去。所谓天险,已不足畏。奇兵出银州之后,敌人想破头,也想不到。
“庞帅,此计可行。”种世衡激动了。
他和庞籍二人,都被经验和惯性,遮住了眼睛。此时,再琢磨姚斌之谋,顿时惊艳。如此天赐良机,他们竟差点错过。
“确是可行。”庞籍更是激动,双眼泛红。颤声说道,“一战而定银、夏,天佑我大宋哉。”
银、夏二州,就如同一根尖刺。卡在咽喉,令庞籍夜夜辗转,寝食难安,无一刻不想夺回。此前百般筹谋,终不得成。而今,契机神奇出现,竟令庞籍如处梦中。
再看向姚斌之时,庞籍双眼放光。如此人物,却隐身民间。一身本事,不得施展。如今让他遇到,怎肯放过?
几步跨到姚斌面前,抱拳躬身,深施了一礼。“姚先生真乃大才,此番谋略,足可当十万甲兵,庞籍万分钦佩。”
姚斌顿时满脸涨红,吃吃的说不出话来。稍倾,缓了缓心情,姚斌抱拳说道,“庞帅之赞,草民愧不敢当。”
“当得,当得。”庞籍上前,一把扶住姚斌臂膀,说道,“某有意请先生入帅司,参赞军事,不知先生可愿屈就?”
“这?”姚斌愣住了。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残疾之身,还能入的帅司。况一路大帅亲自垂问,算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这就是礼贤下士吧,姚斌想着。
姚斌激动起来,他一生孜孜以求,何也?效陈平郭嘉,入军伍、扶明主,韬略尽出、赞画军机,搏万户侯。
奈何,历尽坎坷,志不得伸。却不料,峰回路转,乍见明光。人生之际遇,真是难说的很。
重新整整头巾,姚斌郑重的行礼。“区区残躯,承蒙庞帅不弃,姚嗣宗敢不效死。”说罢抬起头,不由得,眼里涌出了泪水。自己一生所学,终有用武之地。
姚嗣宗才是真名姓。落草为寇,他怕祖宗蒙羞,遂改名姚斌,隐身黑虎寨。如今回到人前,又得庞籍看重,恢复了真名。
姚斌的过往,种世衡已得知。他信得过石彪子,自也信得过姚斌。姚斌如此才华,若能为国效力,那是大宋之福。区区落草经历,根本不值一提。招安的盗匪,军中还少么?
“报。”一声通报,打断了种世衡思绪。
帐外夜色深重,帐内一灯如豆。种世衡看着眼前地图,一时竟有些恍惚。伸手搓了一把脸,精神了几分。他守在中军大帐,熬到这么晚不睡,就是要等这个消息。
接过传讯的竹筒,破开漆封,取出一个纸卷儿。急急的展开,却是一张白纸。探手取过灯盏,将纸条儿对着烛火,小心的慢慢烘烤。仅片刻,光洁的白纸上,显出了字迹。
习习谷风,维风及雨。
将恐将惧,维予与女。
将安将乐,女转弃予。
种世衡取出一本书卷,慢慢的翻看。纸条上写的,是诗经《谷风》篇中几句。种世衡与种诂,约定了数十首诗歌。不同诗歌,传递不同的讯息。这是军中字验之法。
手中的书卷,就是秘钥。没有秘钥,送信之人,也不解其意。敌人纵是得去,一点儿用处没有。不一时,翻到《谷风》,种世衡看着注释,上面只有两个字。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