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他,不再是说给小侍女听,而更像将自己期望中的未来,复述给自己。
他在渴望着更加强大的力量,追寻更加肆无忌惮的人生。
“初元境界,可自称真君,听着威风,可在哪些真正强大的势力面前,也不过和棋子无异。”
陈当猛地转身,眼里却是愤怒和不甘,他右手指向小侍女,以低沉而愤怒的声音说道:“你看见韶薇宗那小子了吗?他的护卫都是一名初元境界的修者!
初元境界啊!那可是能够保证一宗绵延千年的大修者!可居然就那样甘心为一个区区金丹修者做奴仆,做护卫!
这不就意味着,我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一个高级打手的分量!
换成你,你会甘心吗?!”
小侍女已经连媚笑都保持不住,陈当的这番言语,震得殿中嗡嗡作响,大修者的气息泄露一丝,对她来说也是无法抵御的可怖力量。
她脸色惨白,手中的酒壶再握不住,随她的身躯一起倒在地面上。
陈当并未收敛,声音反而更为巨大:“我不甘心!”
“我知道韶薇找我,只不过是想让我吸引一点太华的注意而已,在他们眼中,我就这么一点点作用,死了也是白死!”
他扔出酒杯,咆哮道:“我可是元婴真君啊!我是陈当!我是青都界流匪之首,是诸界惊惧的魔头!他们就这么把我放在一个无足轻重,随时可以抛弃的位置!
我怎能甘心!”
“但我不敢拒绝!不能拒绝!”
陈当面色狰狞:“我唯一能做的,居然就是放两句狠话,我甚至不敢强行把那个韶薇掌教的儿子赶出去!因为他随时可以调动足够将我碾死的力量!”
“该死!该死!该死!”
“他们都该死!”
瘫倒在地上的小侍女,眼睛,鼻孔与耳朵中都开始溢出血来,她已经难以对袭来的,携带丝丝元婴威能的声浪作出任何抵抗。
但陈当恍若无觉,他捏紧了拳头:“不管是韶薇还是太华,都得为此付出代价!”
“我要让陈当这个名字,死死地压在他们所有人的心头,我要让他们提起我就愤怒,害怕,让他们这般的大势力尝尝刻骨的痛楚,再也不敢把我当成一枚可以丢弃的棋子!”
他催动了体内致密的真元,驳杂但浑厚的真元在踢被流转,声势骇人,凭空掀起一阵狂风,将宫殿之内的灯盏掀倒,将无数杯盘器具打翻。
单单真元流转之间,便能有这般气象,确实如他所说,已经抵达了初元境界的终点。
但陈当却并不满意,他大声咆哮:“不够!这还不够!”
距离洞元境界,隔着一层可以清晰感知的屏障。
真元已抵至屏障边缘,却始终难以逾越。
他的法门,本就是吸纳其它修者的精华化为己用,所以真元格外驳杂。
前期进境极快,可到了高境界,晋阶便格外艰难。
为了突破到元婴,陈当花费了极大的代价,而想要再进一步,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邪门功法,越是往后,便越是困难,所以诸界之中,像陈当这样靠着邪法修至元婴的修者,少之又少。
陈当回头,望向已经如枯木一般的修者。
单手一张,一股氤氲的血色就从那名修者身上腾起,没入手掌之中。
相对的,那名修者眼中的恨意终于消失,最后的一点声息也随着泯灭。
他最后的一点精华,也被陈当吸纳。
“不够,远远不够!”
所吸纳的精华越是稀少,陈当便越觉不足。
流匪们的修为同样驳杂,且高阶修者很少,即使全部吸纳,也无法将这道横亘在他面前的屏障击碎。
所以陈当才留了他们一命。
如果想要更进一步,将这层屏障越过,就需要更多更优质的修者。
陈当的视线开始越过宫殿,望向北方。
那是芒山的方向。
那里有着青都界数目最多,修为最深厚的一批金丹修者,即使青都界所有大宗加起来,也未必能凑出那样的规模。
“依着和韶薇定下的契约,是要我造些动静,吸引太华注意是吗?这是算准了我不会下狠手得罪太华啊。
可惜在我这般的亡命徒眼里,只要有足够的回报,没有什么是不能得罪的。”
陈当舔了舔嘴唇。
吞纳芒山诸人之后,洞元将对自己敞开大门。
到了元婴,一个小境界便意味着天差地别。
洞元初元一字之差,却是有如天渊。
到那时,何处去不得?
“那我就给你们整个大动静出来,到那时,不晓得你们韶薇还能不能坐得住。”
陈当的神情终于平复,他冷冷的唤来仆役:“清理一下。”
宫殿之中狼藉满地,碎裂的灯盏、杯盘、菜肴满地皆是。
还有两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