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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农庄待了一天,等小光养足元气,天子就拜托正好要飞回台湾的同事顺路将小光送回去,纵然十分不舍小光,他也不愿再冒险让女儿留在欧洲,再说他们也朝夕相处好几天了,也算暂时解了思念之情。
送走小光後,天子便搬回和旱魃同住的别墅,并且抽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将累积的工作处理完毕,所幸他在那场车祸里受到的只是皮肉伤,否则工作进度铁定要延宕更久。
工作告一段落,天子给自己泡了杯热可可,手指划著杯缘,好不容易得空的脑思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人┅┅不知道他的伤是否好点了,也不知道他和对方的纠纷解决了没。照这情况看来,旱魃和当地的黑手党脱离不了关系,他早看出他不是易与之辈,背景也定不单纯,只是当真没料到他竟与黑道有所牵连。
想到这就愈觉荒谬,他和他之间到底算什麽?他们认识好几年了,他对他的来历却是一知半解,除了双方工作有所重叠的部分外,他对他一无所知,唯一可称得上熟悉的,竟是彼此在床上的习癖,两人做爱的方式。
呵┅┅自嘲地轻笑,天子拿下眼镜,揉著疲涩的双眼,他曾几何时┅┅过著如此陌生的生活?变得连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但是,这是他的决定不是?他一度想过离开旱魃,想断绝这种令他惶惑的感情,最後还是回到他身边,尽管两人从不言爱,彼此的纠缠却是愈来愈深。
他疲惫地趴在桌上,昏昏沉沉地胡思乱想,然後昏昏沉沉地入睡。
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他走到走廊开了灯,外面天色已暗。站在廊前,天子注视桌上的茶杯,恍惚忆起某天早晨旱魃留在上头的唇温,突然身子窜起一阵阵况,如果不能进去探望的话,可否请你告诉我他目前状况如何?站在柜台前,天子轻声细语道。
他没有生命危险,但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你想知道的话明早再来询问医师。
我明白了,谢谢。道完谢,天子随意在等待区找了个位置,便坐在那里打算等到天亮,问过医师後再回家。不能见面也好,横竖现在碰面了他也不晓得要说什麽,他只要从医生口中证实旱魃的平安即可。
拉紧外套,天子蜷缩著身体,在长椅上假寐。
时过三更,夜深沉。
旱魃走出病房时,正好看见坐在对面的天子,那一瞬间,他的脸上出现难以言喻的表情,有惊讶、有欣喜、有不舍、有不解,种种情绪交杂一起。等不及消化完这些莫名涌上的情绪,旱魃三两步跨上前,弯下身凝视著睡梦中的天子,登时,紧蹙的眉头获得舒展。
察觉到炽热视线,天子挣扎著睁眼,一看见旱魃随即倒抽口气,四肢身体全如冻僵般一动也不动。
我刚出来,正好看到你坐在这里。他淡淡解释道,在天子身旁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