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一步所指为何,天子敛起愀色,搭住他的肩叹道∶我女儿刚刚出生了,你想不想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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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医院,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充斥四周。
一步尾随天子东拐西绕,来到放满保温箱的医护室,一个个红红嫩嫩的初生婴儿,闭著眼睛吸啜著拇指安稳地睡著。
蹑手蹑脚走进医护室,天子迅速地找到自己女儿的保温箱,朝一步招手。
你看,我女儿。笑咧了的嘴闪烁著骄傲与宠溺,平日严肃精明的形象不复,一旦戴上父爱标签,就是没得比拟的温柔。
和你好像。细细的凤眼,薄薄的嘴唇,又长又卷的睫毛。我可以抱她吗?
你等会。请示过护士小姐,天子踅回医护室,向一步点了点头,接著打开保温箱,一步小心地一手扶住小婴儿的头,一手撑住她身体慢慢地将她抱出来,天子则双手置於其下慎防意外。
好小、好软啊。低讶,一步捧著小婴儿,轻轻地摇啊摇的。收养袭灭时,他已经八岁了,没机会将他捧在手心摇,然而,疼惜的心情却无甚差别。
半会儿,小婴儿似乎被晃动摇醒,使力想挣开双眼却睁不开,最後只得以两苹细嫩手臂代替眼睛,向前摸摸碰碰摸索著,碰到了一步的下巴和脸颊,嘴角就微微地上扬。
可能误以为自己是她的父母吧?即使父母这个名词对小婴儿还构不成任何意义,但其所传递的温暖感觉却足以令小婴儿本能地知道∶那会是她最亲密的人,可以庇护她、给她爱与关心,一辈子都不会背离她的人。
小婴儿笑得愈来愈开心,他的视线却愈来愈模糊。
不要再压抑了。
天子┅┅大量的泪水涌出眼眶,一步脸庞轻轻地贴著小婴儿的身体,未遭遮掩的半边脸上浮现迷离的笑容。你的女儿┅真的┅┅好温暖。
他会回来,他不会舍得离开你。
然而,这一别,就是十年。
第9章
独自坐在巴黎街道随处可见的咖啡厅里,眺看街道两侧的白杨香榭垂 一地。袭灭天来无视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欣羡目光,慵懒地盯著素描纸,右手把玩著一支碳笔,想到时就添个几笔,并不急於完成这幅随性之图。
他坐在这里,等一位熟识之人。早晨巴黎的空气带点清雅花香,格外沁脾舒适,使等待的时间变得不那麽难熬,反而颇为惬意。
十年了。自他离开他之後,已过了十年。
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将人生以十年为一个单位计算,那麽时光便如白驹过隙,朝为青丝暮成雪;相反地,倘若单以一日为一个单位来计算,那麽十年的时间确然足够改变一个人。
在这十年里,袭灭变了不少。他的头发变长了,且由於遗传基因而有轻微的少年白症状,掺白的乌丝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稳重许多,却不显苍老;他的体魄变结实了,除却绘画外,他的嗜好亦涵盖了登山、游泳,假日偶尔会参加自由搏击的训练,摆脱过去略显单薄的瘦削身材,体型变得精实而匀称;他的脾气变古怪了,虽然依旧甚少大喜大悲起伏跌宕,却有些阴晴难测,说好听一点叫做性格,直白一点叫做闷骚。
欧洲求学十年,他由内在至外观皆有不小变化,唯一不变的,是占据心头那抹永远的白影。
十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