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画在你手上?吞佛既然打电话通知一步,一早应也将画作暗渡陈仓交给一步安排。
不,画作吞佛带进特别展览室里了,他要我们装做不知情,免得扫了小灭的兴,一切交给他布置处理。
听你的意思,你也没看过那张画?
当然,吞佛说他也没看过,小灭把画作包得很严实,说我们没看到之前他不能看,吞佛还说就是因为小灭这麽坚持,他才会故意把这个惊喜先透露给我们知道,算是小小回敬小灭。对袭灭和吞佛特殊的往来之道一步已熟悉非常,倒也见怪不怪了。虽然吞佛没看过,但他说小灭对这张画作很有信心,瞥见天子清艳丽容浮上一层隐忧,一步轻道∶你不要担心,就算真的没有画得很好也没关系,小灭还这麽年轻,进步空间很大,虽然评价不好对你公司可能比较过意不去,但对小灭来说却是一次难得的宝贵经验,天子你一直鼓励他不也是为此?
我担心的不是画不画得好的问题。心头隐约有股不安盘据萦绕不去,却说不上来是什麽。
那你担心什麽?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喟叹。
你大概是太累了,精神太紧绷才会心绪不宁。别想了,这事就交给吞佛处理。对了,你不是说旱魃先生也会来参观?怎麽还不见人影?旱魃是现今画坛上资深的油画大师,年前一场意外使他右手瘫痪无法再执画笔,他於是改走油画评论一途,收藏有古今许多珍贵名画,本身亦兼任国外著名美术杂易鼙嗉一职。
先前他有特地传简讯来说会晚点到┅┅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门口等他。旱魃是与会贵宾中少见的知礼节的名人,不少人临时不来参展也不会通知自己,只有旱魃还提前知会自己这天他会晚到。
需要帮忙吗?我跟你一起过去。
不用了,你去看看小灭,要他以平常心面对不要太紧张。迅速说完,人已消失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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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闭的展览区里,袭灭静静地看著一步与天子的作品,眼眸逡回复杂色彩。这些油画每一幅都充满了生命力,两人的风格迥异易辨却都同样抢眼谁也不逊色於谁,若说自己在绘画上尚欠缺何种特质,那就是他的画作没有属於自己的色彩,单独看或许亮眼,但与其他画作并列,他的作品缺乏显著的辨识度。
对於自己作品上的缺陷,袭灭很是明白,也多少忧虑过这个问题,但他无从著手改进,轻吁,袭灭的眼光胶著在一幅风景画上。
站在袭灭背後好半晌,那道伟岸挺拔的身影委实令一步望得痴傻,一种分不清是感叹抑或欣慰的情绪油然而生,一步缓缓靠近袭灭,启口道∶这张是我大三那年画的,渡头馀晖洒落海平面,非常绚烂夺目,只要见过一眼那样的景色,终身难忘。
用色十分大胆,分别以金澄、墨绿、靛蓝,呈现不同距离不同受光程度的海水,每一种颜色都很浓厚鲜明,却又恰到好处地相融而不互斥。
呵┅┅以前念书时,你父亲总爱开玩笑,说我是普皮鲁骨。
┅┅普桑派和鲁本斯派?普桑派与鲁本斯派是十七世纪末法国对立的两大油画派流,普桑派著重素描与构图,强调理性思维,鲁本斯派则偏重色彩运用。
正是,他说我兼长两派,不过这是你父亲恭维的玩笑话,我在还没接触这些理论前就一直维持这种风格了。
我想┅┅停顿了会儿,袭灭将目光调至一步身上。父亲指的不单是作品特色,同时也是你给他的印象吧。凡事以理性做骨架,行事却总以情感当逻辑基础。
难以适应袭灭如炬目光,一步心湖起了微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