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清和一声冷笑,道:“我武当和你香山素来无怨无仇,你却出言侮辱我的师公,且看孙掌门如何处置,若不能教我满意,那我也惟有亲自出手。”
柴永年道:“你!”
奚清和不再离他,见老道转身离去,道:“这位道长请留步。”
老道听见他们适才对白,见奚清和叫住自己,只道容许通过,回过头走上三步,喜道:“这位是武当的少侠罢?”
奚清和道:“这位道长,在下武当奚清和。”
老道道:“奚少侠,请问贫道是可以过去了么?”
奚清和举起剑柄,道:“要想过去又有何难?只要能胜得过在下手中长剑。”
老道道:“奚少侠说笑了,我这把老骨头,怎能是少侠的对手?”
奚清和道:“道长何需客气?”
长剑蓦然出鞘,直指老道右胸。
柴永年与张桐二人见奚清和说打就打,大觉意外,牟庄过后,他们从孙子恒口中得知,奚清和受梵仙山洞武当剑法记载点拨,数月间武功大进,此人原本自视极高,练就上乘剑术后,在盟中更是四处挑衅,言下更不把周子鱼这个盟主放在眼里。
武当派掌门不尘于“紫阁峰”擂台上意外中毒受伤,回武当山后病情迟迟不见好转,奚清和因此迁怒,更多番威胁周子鱼与那姓穆师弟,言下大有若不尘不幸丧生,则要两颗人头陪葬之意。
以奚清和行事作风,向人挑战原也正常,可眼前老道年过半百,一脸龙钟之态,奚清和竟不由分说拔剑,柴张二人也是一阵纳闷,同时心道:“看来奚清和就是个疯子,这老道一条老命,今日算是莫名其妙交代在熊耳山了。”
孰料奚清和一剑到处,老道拂尘随手一拨,已将长剑荡开,一根拐杖恰到好处伸出一绊,奚清和竟未能避开,右脚脚踝中得一棍,自老道身旁冲出,长剑刺入草地,顺势稳住上身,老道一招得手,并不乘胜追击,背身而去。
老道这两招使得极是大大咧咧,旁观者若不仔细,更像是奚清和自行将长剑脚踝送上门去,但柴永年与张桐见多识广,心知以孙子恒都不敢轻视的武功,竟在这老道手里吃一大亏,足见老道武功更在奚清和之上。
奚清和重心险失,看似有些狼狈,非但不露尴尬,反而略带得意的一笑,再看老道手中拂尘,不知何时已凝成寒冰。
老道走出几步,立时发现异样,闻风辨得奚清和又从身后一剑刺来,回头以左手拂尘缠住长剑,右手拐杖再攻脚下。
奚清和这一次有了防备,抬脚反向拐杖踏去,脚底暗运武当派“太极功”,心想你这拐杖不过木制,如何经得住我这一踏之力?见对方拂尘亦舞之不动,便如一根寒冰短棍,长度不及长剑三分之二,竟敢以短拼长,微一冷笑,猛提一气,手腕连抖,近乎同时刺向老道肩窝胁下。
老道第一下拂尘与长剑相交时,左手正朝上举,马尾自然垂落,若能与长柄叠加,倒不失为一件长刃,此刻虽已冰封为短刃,亦不见他惊慌,左臂带动左腕,动作幅度小而华丽,拂尘如有灵性一般,连转待缠连格带挡。
奚清和长剑看似又快又利,每一招大有致人死命之险,手中连抖四次,每次分攻不同二处,共出八剑攻向八个方位,却每一剑如入败絮,感觉不到半分吃力,而左脚同样未能踏中拐杖。
老道以左手拂尘接连抵御八剑,右手拐杖更不闲着,躲开对方一踏后,练出八棍,接连打中奚清和左侧踝膝胯腰腕肘臂,最后一杖更戳中左侧“肩髃穴”,将他推开五步之远。
若说奚清和第一次吃亏有轻敌之嫌,柴永年与张桐也只凭经验判断老道武功高强,这第二次吃亏则完全在于实力差距,老道手上动作干脆利落,左手拂尘与右手拐杖无不堂堂正正,从头至尾未出一下虚招,却招招令奚清和防不胜防。
二人见他老迈,双手竟能如此灵动,大为惊讶,张桐压低嗓门道:“师兄,这老道以短打长,以慢打快,以钝打利,还能稳占上风,你说他会不会是武当高手?”
柴永年道:“我也这样觉得。”
老道虽已大胜,一张枯脸却全无得色,拂尘与长剑纠缠过后,凝结的寒冰之气竟令手掌难以拿捏,不得已将拂尘扔在一旁,目光中大为震惊,道:“你这剑法跟谁学来?”
他右手拐杖八招连中,却未赋以内力,奚清和不过皮肉之痛,并未伤筋动骨,“肩髃穴”亦未被封,道:“到了阴曹地府,自然一切知晓。”
只这一忽工夫,东侧又多出八人,柴永年与张桐不明所以,见周子鱼与孙子恒皆在其中,身旁六人中,两对为穆氏兄妹,知道他们皆是五台门高手,其中二老武功更在周子鱼之上。
再看剩下二人,一者光鲜,手持三截短棍,一者褴褛,手持单刀,脸孔陌生,却认出肩上负袋,粗粗一数竟都是九袋,心道:“原来是丐帮长老。”
向他们一一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