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间毫无动静。”
莫玄炎道:“所以我几乎可以断定,他不入鬼界‘结界’,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不敢。”
晋无咎奇道:“不敢?为甚么?”
又似恍然大悟,道:“他怕鬼?”
莫玄炎噗嗤一声,在他身上轻轻一拍,道:“别闹。”
晋无咎道:“那是甚么?”
莫玄炎道:“要说怕指不定也是对的,但我相信,彼‘怕’大不同于此‘怕’。”
晋无咎愈发不解,道:“玄炎,你到底在说甚么?我越听脑袋越晕。”
莫玄炎道:“具体我也说不清楚,但我总觉得碧辰不敢进来,是因为鬼界中有他身体承受不了的东西,才会令他望而却步。”
晋无咎道:“原来如此,这样便能说得通了。”
莫玄炎道:“那日你杀了碧辰,自己便晕了过去,我倒在你的怀中,只想与你死在一起,能动手也懒得动了……”
感觉晋无咎从身后搂住自己,也将双手按上腰间他的手背,续道:“……朦胧中听见哥哥说,碧辰的‘琅环碧玉掌’阳中带阴。”
晋无咎道:“你曾对我说过,沈家阴剑阳掌,原来阳掌中还能渗透阴力,这个我却不知道了。”
莫玄炎道:“非但你不知道,连爷爷都不知道。”
晋无咎道:“爷爷?”
莫玄炎道:“爷爷立时对沈师叔说,当年留他一命,想不到他不知悔改。”
晋无咎道:“沈家不过是在阳掌中注以阴力,又有甚么打紧?可……”
莫玄炎道:“可爷爷的意思,这是死罪。”
晋无咎道:“难道阳掌中的阴力,是以甚么阴毒方式得来?”
莫玄炎道:“而且你还记不记得,爷爷临终前最后一句说的甚么?”
晋无咎又是心口震动,他自入“青龙殿”起,几无一日不将自己弄得焦头烂额,从未静下心来想过晋太极的遗言,道:“爷爷让我们小心沈家秘,多半是甚么沈家秘密,可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便去世了。”
莫玄炎道:“所以这两件事可能大有关联。”
晋无咎忽道:“玄炎,我们虽然说着沈家,却教我想起一件莫家的事。”
莫玄炎奇道:“我家的事?哪一件?”
晋无咎又开始支支吾吾。
莫玄炎在他怀里一个转身,面向他道:“你怎么了?”
晋无咎道:“我知道你对我毫无保留,我本不该有任何隐瞒,可除夕那夜你出现之前,我的确无意间偷听到岳父岳母提起一事,他们瞒你自不会是恶意,我怕我不明就里说了出来,反会弄巧成拙。”
莫玄炎道:“你是说爹爹信佛?”
晋无咎被她道破,反倒避无可避,道:“岳父大人说他曾亲口答允爷爷,教莫家这害人法门在他手里终结,多年来不曾对你提过,又说既然下定决心舍弃,何必说出来平添你的杂念?”
莫玄炎艳眉轻蹙,道:“竟有这样的事?”
晋无咎道:“听岳父大人的意思,这害人法门和他信佛之间还有关联,实在教人想不明白。”
莫玄炎道:“别瞎猜了,下次看见爹爹妈妈,问问便知,虽说莫沈两家武学中的招式理念大相径庭,但爹爹与沈师叔同为爷爷座下弟子,修练方式实有诸多相似,说不定爹爹随口一言,顺便帮我们解了沈家秘密。”
晋无咎嗫嚅道:“可是……”
莫玄炎道:“可是甚么?”
转而看出他的心思,道:“你本是去讨好爹爹妈妈,结果将盗听所得泄露给我,担心他们因此对你更加痛恨。”
晋无咎连连点头。
莫玄炎叹道:“那便没法子了,妈妈若是不许,只能你再把我休了。”
晋无咎双手搂紧,道:“那怎么行?”
莫玄炎笑吟吟道:“不逗你了,爷爷便葬在这鬼界,我已去过多次,你既来了,临走前陪你拜祭一下。”
晋无咎道:“好。”
二人循不周山而行,过“十八层地狱”,抵达山脉尽头,本该高飞自“上结界”而出,莫玄炎却依旧飞行,晋无咎紧随其后,他初次来时未敢朝那无尽黑暗中心细看,这次才见前方一道风口漩涡,莫玄炎非但不惧,更是一头扎入。
晋无咎起飞前得她关照,知道并无凶险,漩涡中只转一圈,眼前豁然开朗,见到一片小小陵园,远不如盘龙峡谷所见宽广,立有百来白玉墓碑,上嵌金色小字,陵园虽然通明,三侧却只依稀树形,于黑暗中若隐若现,难辨真树还是画作,见莫玄炎落下,跟着收起“鸿鹄之翼”。
莫玄炎道:“我们身后这道风口叫作‘极乐眼’,那一侧是‘十八层地狱’,这一侧便是‘天堂’。”
晋无咎心下稍慰,道:“爷爷能葬在这里,我也好受一些。”
二人来到其中一块碑前,晋无咎见上边一列大字旁又有一列小字,赫然写有“晋太极”之名,双膝跪地,道:“爷爷。”
两个字说完,已是满目莹然,连磕三个响头。
莫玄炎在他身旁跪倒,道:“爷爷,我已遵从您的遗命嫁给无咎,从此定会好好陪伴他,照顾他,教他一世不再孤苦,更会与他携手齐心,助我教度过难关。”
二人跪过良久,终于拜别,离开鬼界,朝盘龙峡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