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想来帖木儿或是真金,也不会怪自己临阵脱逃了,想着这般,不顾杀心和尚一脸敬佩的神情,满脸愤恨地看着白奉甲,快步来到了帖木儿身边,正要行礼,已经被帖木儿抬手拦了下来,自己也乐得轻松,乖乖地站在帖木儿身后,怒目圆睁,紧紧地关注着场中二人的一举一动。
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懂吴白二人的交手。
甚至于一些普通军士只是看到两团白光,在县尹府前剧烈交战着,甚至略微看久了几分,都会感觉到眼睛酸疼。
帖木儿有些不甘心地低下头,缓和眼睛的疼痛,冷声问道,“现在谁占上风?”
净清和尚慌忙俯下身子,贴到帖木儿身边轻声答道,“自然是吴大人占优,现在白家小贼已经用上了八成力道,却还是挡不住吴大人的攻势。”
帖木儿略微放心地点了点头,今日后续的情况,他与吴法言推演了无数结果,最不能出错的,便是自己与吴法言的安危,否则一切的谋划都是一场空。
现在,就只能看吴法言的了。
除了帖木儿与净清和尚外,谁也未曾发现,承平街上,还有人在一旁看戏。
嘎达精心准备的帖木儿与吴法言看戏的地方,现在被人鸠占鹊巢,一队原本在此戒备的军士此刻都七扭八拐地躺倒在地,一对老夫妻装扮的人,正透过一道狭窄的空隙向着下方打量,手中还提着,醉香楼最为出名的酒水,白水烧。
“老婆子,你说他们两谁能赢?”老头模样的人饮了一口酒,笑着问道。
老婆子模样的妇人白了一眼老头,嗤笑道,“你个该死的老货,难道还想着吴家小贼赢?”
老头无奈地笑了笑,辩解道,“当然是白家小子赢,老夫这不是想给你找个乐子么?”
老妇人冷哼一声,“确实也该找找乐子了,否则这每天蹲在寺庙中,怎么着也得憋出病来了。”
老头闻言,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赞同,模样倒是颇为滑稽。
老妇人见状,噗嗤笑出了声,看那动人的神态和完全展现出来的声线,绝非一个寻常的老妇所有。
“好了,老头子,别装了,这么装得我都累了。”妇人说着,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一张倾国倾城的俏脸出现在老头子面前,赫然是风韵犹存的白绮罗。
白绮罗现身了,刚才的老头子自然便是哑奴了。
老头子见状,无奈地伸手朝着自己面上一抹,显出面目,果然是哑奴无疑。
“老婆子,你说你也是,看戏便看戏吧,还偏偏要回醉香楼来看,要是暴露了行踪,可真就是个大麻烦。”哑奴有些无奈地抱怨道。
白绮罗抬头饮了一口气,白了哑奴一眼,冷笑道,“那你寻摸寻摸,白城里,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看戏么?”
哑奴低头看了一眼楼下厮杀激烈的场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何尝不知晓白绮罗来到此处的目的。
对于白奉甲而言,他承载着白绮罗关于未来所有的希望。
白绮罗绝不会允许白奉甲陨落在今日,更何况,她还想看到吴家的灭亡,虽然她并不相信白奉甲现在有这个实力达到这个目的。
但她依然忍不住来了,回到了自己的老地方,品着自己亲手酿制的白水烧,静静地看着楼下的激烈交战。
安静的醉香楼,在两个略显佝偻的身影前,仿佛恢复了往日的时光一般。
但终归是回不去了。
文中堂看着院中整齐排列的二十余个白衣人,统一制式的白巾笼罩着他们的面目,看不到到底谁是文家子弟,谁是云家等三家子弟。
但无所谓,今天他们来,目的只有一个,成为流民中的一员。
所有的妇孺都已经被隐匿起来,除了一个。
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视线有些焦躁地在院中一众年轻人中寻觅,似乎是在找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双手更是紧紧地抓着文中堂的衣襟,不允许他发出任何声音。
片刻之后,妇人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文中堂轻叹一声,没有理会云牧等人投来的关切目光,直接伸手扯落妇人因为用力而显得发白的双手,站起身来,朗声道,“家族的未来,文某在此,便拜托各位了。”
院中一众白衣人闻言,齐齐俯身向着文中堂行了一礼,沉声答道,“定不辱命。”
话音刚落,众人齐齐转身,朝着院外而去。
就在其中一个身影走出院门的一瞬间,中年妇人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寻的目标,“长治!”妇人凄厉地叫道。
那个背影闻声骤然一顿,又快速离去。
文中堂缓缓闭上眼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而该来的,终究会来,是去完成自己使命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