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儿面色冷漠地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流民,以及很多不是流民的人。
但他很好地掩饰了内心的震惊。
白奉甲带着石头等人,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紧随而来的,还有刚刚将白城地牢轰成废墟的大炮。
承平街中安静极了,似乎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一般。
在寒冷的天气中,甚至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军士紧紧攥着枪杆上的汗迹。
大战,一触即发。
吴法言打破了越发紧绷的气氛。
“没想到你当真会来这里。”
白奉甲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抬眼看了一眼吴法言,沉声道,“雪影呢?”
吴法言闻言,嗤笑一声,扭头看了一眼帖木儿,又回过头看向白奉甲,“如果给你一个选择,要我的人头,但永远找不到雪影,或者我给你雪影的下落,你带着她永远离开白城,你会怎么选?”
帖木儿心中微惊,却又马上镇定下来,视线投向白奉甲,似乎他也很好奇,白奉甲会怎么选。
不单是他们,所有在场的人都是如此。
因为他们的性命,很大程度都系在了白奉甲身上,尤其是刚刚被威逼利诱而来的城中各族之人。
白奉甲冷眼看了看吴法言和帖木儿,冷笑道,“如果我两个都要呢?”
“做人不能太贪心。”吴法言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
“抱歉,我从来都是一个贪心的人。”白奉甲的声音很冷,说话间,缓缓拔出了雪寂。
吴法言见状,朝着帖木儿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而帖木儿面上则是果然如此的模样,看来二者刚刚结束了一场颇有意思的小小赌局,而从情况来看,显然是帖木儿赢了。
“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请了这么多援兵,但本官想告诉各位的是,今天过后,白城之中将消失二十一个族姓。”吴法言的视线从白奉甲身上转移开,投向了跟在白奉甲身后的一群人身上,虽然面上蒙着白巾,但在吴法言的视线之下,无不惊惧地低下了头。
“当然,若是各位还愿意像以前一样,县尹府也可以承诺大家,以前的事情,包括今天的事情,都将既往不咎。”吴法言的看着情况差不多了,抛出了一个颇为诱人的饵。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偷偷互相打量起来,最终目光,都投向了前方的年轻人。
白奉甲虽然不知道吴法言是如何知晓自己手下姓氏的数目,但显然吴法言以其极端恐怖的控制力,已经对白城形成了初步的掌控力。
一念及此,白奉甲嗤笑一声,“我等都是平民百姓,吴大人切莫恐吓我等才是。”
说完转向身后的众人说道,“白城苦吴久矣,若是一错再错,恐怕我等子孙后代,终有一日会沦为吴府奴隶。”
石头紧接着也举起手中平正剑,朗声呼道,“真佛已立,天意已定,诛杀诸吴,便在今日。”
说完直接带着自己身后野火堂的人冲了上去。
流民见状,自然紧跟而上,其他各个族姓的人,见状也只得咬咬牙,跟着冲杀而去。
吴法言见状,面上也没有什么奇怪神色,朝着嘎达漠然地挥了挥手,挡在县尹府前的仆从军等,直接就地摆出阵型,长枪弯刀迎向冲杀而来的流民。
吴法言与帖木儿没有动,白奉甲同样没有动,三人之间,就这般静静对视。
特别是白奉甲与吴法言,就连正在他们的视线之间交战的军士,也仿佛感受到周遭的温度比之此前低了许多。
转瞬之间,白奉甲已经失去了踪迹。
帖木儿眼神霍然睁大,一只手挡住了击向自己的雪寂刀。
“欺辱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可并非英雄所为。”吴法言轻笑一声,身体横亘在白奉甲与帖木儿之间。
白奉甲没有多说,他想杀帖木儿的欲望,比之杀吴法言的欲望更加强烈几分。
毕竟帖木儿才是让雪影受辱的元凶。
但他也知道,只要吴法言还在,自己便不可能动帖木儿分毫。
“小贼看招。”一声怒喝从身旁传来,白奉甲斜眼看去,却是一脸怒意的净清和尚,而在他的身下,则是一脸惊惧的杀心和尚。
显然这个老贼秃,趁着吴法言在一旁,是想自己表现一番也好,还是为了表忠心也好,直接驱使着杀心和尚,朝着白奉甲冲杀而来。
白奉甲心中冷笑一声,手中雪寂刀正要了解了净清和尚,却不料吴法言已经先自己一步动手了。
“老和尚,这里不是你能插手的,快去收拾那些虾兵蟹将吧。”说完自己已经闪身朝着白奉甲攻去。
净清和尚被一股迅猛无匹的力道拂到一旁,心中除了惊惧,还有冷笑,他想要得到的,自然便是这个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