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不是兵痞是什么?”
李坏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后来呢?总不至于真的就叫上双倍的税银吧,要真这么干,我看郝老板也不会再这做买卖了。”
郝老板轻笑一声,“后来实在是没得法子了,能搭上关系的,就给他们这些兵痞上了点银子,他们拿了钱财,也就不管州官那些差事,至于怎么给,又是给谁,那就看你是在河北面还是南面了,北面的交给淮南精骑,南面的就交给江南步卒,而搭不上关系的,就只能迁离玉洲城,往别处讨生活去了。”
李坏轻轻嗯了一声,面含笑意地看着郝老板,“那如此看来,郝老板还是搭得上关系的那一拨人了,要是方才我真是那找茬寻衅之人,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郝老板闻言,没有任何否决,只是自嘲着摆了摆手,道:“公子可莫要调戏我这小门小户了,我看公子这身行装和闻言举止,公子才是真的有大关系的人,像我们这般寻常讨生活的老百姓,能跟公子套套近乎,都觉得福分了,哪里还敢得罪公子哟。”又偷偷看了眼李坏身旁那两名,饶是以江南自古出美人,都不曾见过这般明艳动人的女子,而且还是两个,有些欲言又止。
李坏看着郝老板有些犹豫的神情,笑道:“郝老板有什么直说无妨,我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人物,不用这般小心翼翼的,咱们出门在外,总归还是坦诚些还好。”
郝老板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思索了良久才说道:“公子莫怪我说话直,公子是北方来的,也不是北庭的那些蛮子,应该就是北地人了,虽说公子应该是出自大世家,但北地人向来在江南不是很讨人喜欢,再加上公子这般大张旗鼓地带着这两名美眷,恐怕一路上会不大安生,若是公子听我一句劝的话,还是将两位娘子打扮打扮为好”说到这里,郝老板便收住话语,给自己倒上一杯酒酿,朝着李坏行了个礼,便一口饮尽,算是为自己的唐突致歉。
李坏却不以为然,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不讨人喜欢,怕是惹人生厌才是,这些个江南风流人物,那个不骂骂北地人的野蛮粗鲁才彰显自己的风雅,尤其是那些以儒雅读书人自诩的偏偏公子,都不知道背地里写了多少对李廷明嘲暗讽地诗词。
郝老板看着这似是不凡的年轻公子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里悠悠然地叹了口气,还是年轻啊,就算你是北地大世家的公子,可这里毕竟是江南啊,多少豪门世族盘踞在这里,那些个公子哥儿一旦精虫上脑,除非你是李家那位爷,否则就算是北地一洲刺史的公子,都得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一点招儿都没有,可该劝的也劝了,这公子不听,咱们也没法子。
郝老板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将酒杯放下,立马就转开话题,说道:“公子若是在刚刚入秋那会儿,来我们玉州城,公子倒是能大饱口福,尝尝一些与之不同的羊肉滋味。”
闻听郝老板的这一句话,李子瞬间抬起刚刚还只顾着对付桌上美味的脑袋,好奇地看着郝老板,只是嘴上却是不停下,那双筷子依旧如同游龙水蛟一般,在桌上肆意乱窜,看得一旁细嚼慢咽的慕容晴和明月眼花缭乱。
李坏听着郝老板这突然大拐弯的一句,则是立马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这羊肉不是当下味道才是最正的嘛?怎么郝老板有何不同见解?”
郝老板去过酒壶,给李坏倒上一杯,说道:“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这‘入冬第一汤’是羊肉汤不假,但若是初秋的羊儿碰上秋季的鲤鱼,那更是别开生面,小店招牌名菜便是那道‘鱼腹藏羊’,只是公子来得晚了,这时节的鲤鱼不大好抓,就算是抓上来也是腥味极重,加上羊肉的膻味,可就不大适合了公子?”
郝老板说着说着,便看见李坏似乎没在听自己的介绍,而是看着酒楼外的,有些好奇地跟着李坏看去。
李坏拿起酒杯,慢慢悠悠地走向围栏,斜靠着坐在栏杆上,指着石桥笑道:“哈哈,郝老板看来是说错了,你看,那边不正是准备拉开架势比划比划了吗?”
北面,长刀出鞘。
南面,长枪林立。
往常只是赤手空拳的两方,今日却直接拔刀相向。
江南道的一名小将粗鄙地吐出一口痰,手中的一柄宝刀,直直地指着淮南的那些游骑,喊道:“我宰几个淮南的废物,淮南王爷应该不会找我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