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犯夜。”
另一名武侯复述了一遍公文内容,口齿倒是很清晰,只不过腿有些抖,强笑道:“我猜,他们应该待在家中喝大酒吧,或许还找了个娼……”
“噤声!抓紧赶路!”
一直保持沉默的甲士突然开口,他们两个分属左金吾管辖,负责护送这些人前往命案现场。
又因仵作不通马术,只能将其用车运来,折腾了半天,才匆匆赶到曲池坊,而按照规定,非禁军、命官不得在坊中纵马疾驰,便吩咐仵作下车改换步行,他们两个则缀在后面,充任护卫。
结果这群家伙不分轻重,竟然“缓步闲聊”起来。
此情此景,任谁见了,都要生气!
“喏!”“喏!”
见状,众人纷纷叉手行礼,气氛为之一肃,毕竟,邪祟之说尚未得到确认,但金吾卫手中的利刃却不讲情面。
富乐园临江而建,位于曲池坊二曲,且占地面积极广,目力所及尽是阁楼小轩,仵作走了约半刻钟,才抵达命案现场附近。
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在满是皂衣武侯、甲士的曲池坊之中,穿圆领袍、戴幞头,身穿寻常衣物的人只有两拨。
“尔等缘何来此?”
老仵作眉头一皱,率先发问。
薛牧等人下意识地看向程齐之,因为他们这一行人当中,只有他是官府中人。
“清道率执法押官,程齐之。”
这家伙模棱两可地回答了一句,也不说明来意,随手将告身扔过去,装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东宫使者?
老仵作神色茫然,抬眸看向身后,而那两个金吾卫士同样不清楚状况,索性保持沉默。
如今,太子殿下监国,而长安城出了这等要案,派人前来督察,理所当然的事情。
多了几个人而已,并不碍事,老仵作一边想,一边将告身递了回去。
同时,趁机用余光扫视眼前这个略显奇怪的队伍,低语道:“程押官,你们过来吧。”
“嗯。”
程齐之点点头,偏头看向薛牧等人,厉声说道:“保持肃静!”
“喏!”“喏!”
王勃与曹轩率先反应过来,赶紧叉手行礼,见状,其他人顾不上细想,也跟着照做。
要去命案现场?
不多时,薛牧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抬头看向冯义——在场众人之中,他们两人绝对算得上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
此时此刻,薛二郎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默默跟在后面,既期待又恐惧,可谓百感交集。
不多时,众人来到一处守卫森严的偏僻角落,只见,大理丞狄怀英手持火把,看着石板上的四张隆起的白布,一言不发。
“麻烦诸位往后稍稍,吾等要开始验尸了,若感觉不适,请自行避让。”
说完,老仵作带人走了过去,但没有掀开布帘,而是看向那个最先抵达命案现场的胥吏,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温水煮好了吗?”
“嗯,这些东西已经准备妥当。”
那是一口铁锅,里面放着混浊的液体,隐约能闻到酸味,以及石灰粉的味道。
“开始吧,刘二你会写字,在旁边记录就行。”
这群胥吏神情肃穆,让人不明觉厉,若不是他们身穿古装,薛牧甚至会将其认作法医。
在老仵作的带领下,他们先用浊水洗手,然后再用清水冲净,最后喝下一碗散发着药香的绿汤。
狄仁杰精通医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三神汤,根据记载,将苍术、白术、甘草用白泔浸泡一段时间,再加入少许盐熬煮成汤,能够避死气、除疫气。
“子时三刻,万年县仵作卞田、柳万、池勇、杜升,奉命验明死者周身,现为其除去衣衫勘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