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随后又是惊恐与无奈,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的盯住那笑声的来源。护院们做潮水般散开,蔡氏摇着罗扇,迈开莲步缓步走来,对着金铎笑道:“哟呵呵,金子钟啊金子钟,你且看看,你斩下的是谁的人头啊?”
金铎大惊失色,急忙低头看了一眼左手那颗青丝散乱,面目惊恐,血淋淋的人头,竟是蔡府之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鬟!他仍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急忙转头向床榻之上望去,却见那床上绑着那小丫鬟的身躯,断裂的脖颈处还在不断地汩汩涌出鲜血,浸染了大片被褥与地面。金铎的心理防线终于被击溃,他先前从未杀过任何一个无辜之人,今日却因一时心急,竟错将小丫鬟的头颅斩下,令他浑身颤抖,低着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望着满手的血腥,手中宝剑悄然落下,金铎一言不发,默默流泪,已然没有精力去思考这是否是一个事先计划好,只等他自投罗网的陷阱。
见金铎正是分神之时,蔡氏遂吩咐道:“速速将杀人凶犯金铎拿下!”周围武师仍是止步不前,蔡氏柳眉倒立,叉着腰厉声斥责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里养着你们这群废物,今日怎地不中用了!他已然没了兵器,还怕他作甚?!快快上前,擒拿罪犯!拿住金铎者,赏金一百,胆敢后退者,格杀勿论!”
蔡氏下了死令,众人自然不敢违抗。且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人遂合力一拥上前,将金铎团团围住。几个胆大的护院一齐扑上前去,按住金铎。金铎却突然回过神来,爆喝一声,起身将压在身上的护院甩开,武师们遂齐刷刷抽出刀剑,欲趁金铎赤手空拳,将他砍成肉酱。可却被蔡氏喊住:“且慢!本夫人要抓活的!”
闻听此言,不仅是护院武师们觉得奇怪,就连身旁的常达都大不理解,心急如焚,连忙说道:“如此良机,岂能错过?今日不杀金铎,日后必为大患!莫非你还想留用他不成?”可蔡氏却嫣然一笑,柔声说道:“本夫人可没有那么傻。倘若今日在蔡府之中杀了这金铎,那叫动用私刑。若是把他交给单徵又会如何?老东西自诩秉公执法,从不徇私枉法。今日他自己的属下犯了杀人重罪,人证物证俱在,任他如何调查,金铎也是死罪一条。倘若他将金铎依法处置,便是自断臂膀。倘若他包庇金铎,哼哼,本夫人便上告承天府,夺了他的乌纱,叫他身陷囹圄,自讨苦吃!”
“妙计!妙计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常达大喜,恍然大悟,连连赞叹。蔡氏白了他一眼,不禁埋怨道:“若是靠你,老娘早就没命了。”说罢又转头对那仍试图反抗的金铎说道:“金铎!亏你还是老爷最为得力的助手,谋杀主母不成,便杀害我府中无辜的丫鬟!还不认罪?莫非你要畏罪潜逃么!你的名声可以不顾,那你又将老爷置于何地?”
此一言对于素来看中名声与忠义的金铎来说有如万箭穿心,他见事败,本欲杀身成仁,可倘若此,只怕单徵难以交代,故而跪坐在地,嚎啕大哭,一哭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二哭自己未能替单徵解开心结还反而害了他,实在是有悖忠义二字,哭罢只得自缚双手,随蔡氏等人去燕平府衙门投案。
且说那单徵在府衙书房之中批阅了一夜公文,终于放下毛笔打了个哈欠,正欲起身回房歇息,却突然打了好几个寒颤,右眼皮更是狂跳不止,心里甚是不安,单徵回头问那一旁侍候的方定说道:“今夜莫不是降温了,为何突然如此寒凉,本府一夜心惊肉跳,也不知有何事要发生。”
而那方定一直在算着时辰,想来此时金铎未归,蔡氏与常达应该已然的手,心中暗喜。闻言急忙抖开捧在手中的外袍,为单徵披在肩上,安慰他说道:“想来是大人批了一夜公文,身子倦乏,故有此态。大人还是早些休息休息为好。切莫过度劳累。”单徵闻言苦笑,轻叹一口气道:“哎,看来本府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大人多虑了。”方定胡乱搪塞一句,便扶着单徵回房休息,可刚出书房,却见一衙役匆匆赶来,跪倒在地,指着门外说道:“大人,大事不好!”单徵闻言一惊,急忙问道:“你且莫急,发生何事,速速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