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打心眼里觉得,王韩二人绝不简单。一行人不再逗留,驾车便往燕平府城赶去。
且说那马车一路快行,很快便进入燕平府城中。车帘被挑开,单徵探出头来,金铎见状,当即勒住缰绳问道:“大人有何吩咐。”愁云满面的单徵沉吟片刻,便问那方定说道:“老方,那四个江湖人,在何处落脚?”老方遂答曰:“他们栖身于城东的喜来客栈。”单徵点了点头,便对金铎吩咐道:“子钟,你腿脚快些。你就代本府去见一下他们四人,问问他们,可有良策。”
“属下遵命但大人的安危?”金铎望了一眼年迈的方定,有些不放心。单徵却摆摆手说道:“无妨。已然入城,本府必无忧。你快去快回,切莫耽搁。”金铎领命,跳下马车,快步向城东赶去。而单徵则有方定驾车,折返回府衙。且说那金铎来到喜来客栈,正遇沈墨鱼四人在楼下用午饭,便向他们询问了下一步的计划与对策,白星泪遂将他们的计划告知金铎。金铎谢绝了四人的挽留,便匆匆回到府衙,向单徵禀报。
在内堂中,听到这个计划的人,除了金铎与单徵,还有方定。单徵闻言罢,沉默不言,若有所思。金铎见单徵不语,亦不敢开口,只以眼神示方定,方定则上前拜道:“大人。此案如今疑点重重,毫无头绪,更无线索,若再这么耽搁下去,只怕更难断清。沈公子四人的计划虽有些冒险,但无疑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或可一试。倘若能引出凶手,此事必成!”
见单徵仍保持沉默,方定便接着说道:“请恕属下斗胆。依属下看来,此着分明是蔡家所为,从蔡氏今日言语之中便能察觉端倪。大人明察秋毫,不会看不出来。几乎是已然挑明了这层窗户纸。而这,正是夫人所用阳谋。她仗着知晓大人依证据断案,绝不轻易判决的脾性,赌的就是大人明知是夫人所为却因证据不足无法查清真相,依法判决。那为何我们不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何为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单徵问道。
方定狡黠一笑,左手扯住右手衣袖,右手轻轻一点,画了一个圈,从容说道:“正是这引蛇出洞之计!此计看似浅薄,稍加改动,亦可谓阳谋也。假扮证人,实不可取。若是走漏了风声,叫蔡府之人得知,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若要下钩,便要香饵,否则难以钓到大鱼。不如请大人以府衙之名下令,命城中百姓但凡有曾与常达有过节者即可来府衙击鼓鸣冤,有愿作证或是贡献证据者控告常达者,府衙不仅赏银,还要派出衙役于暗中保护,不让他们受到伤害。有大人的亲口许诺和在城中的威信,到时来指控之人定然络绎不绝!”
“同时,此事定会使得满城风雨,人人尽知,势必会传入蔡家耳中。倘若他们坦坦荡荡,必不会有所行动,自然也就将他们排除嫌疑。可若他们做贼心虚,定会继续派出昨日杀人之凶手,继续行凶,届时我们安排在各处证人家中的衙役,在见到那凶手现身的一瞬间,同时杀出,定能将其捉住,依法治罪!”方定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似乎他即将要亲手将贼人抓住,眼眸中的光芒闪烁,“此乃阳谋也!就是要叫凶手得知,他现身便会被拿下问罪,不现身我们依然有足够的证据除掉常达,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方定本以为他如此妙计定能赢得单徵的赞赏,谁知单徵听罢勃然大怒,眼眶瞪裂,脸颊涨红那个,拍桌而起,指着方定怒斥道:“方定!亏你跟了本府数十年,竟说出如此丧尽天良,不仁不义之言!你此计莫非是要拿我燕平府全城百姓做一场赌注么!倘若有一人因此计不慎有失,本府丧尽信誉不说,又如何向燕平府的百姓,如何向朝廷和天子交代!本府纵然无能到如此地步,宁愿悬于城门自裁以谢天下,也不愿从汝之计!”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属下一时失言,请大人降罪。”方定吓得六神无主,急忙屈膝下跪,磕头请罪。单徵本就胸怀郁闷,闻听方定之计后一时失控,方才发怒,如今稍稍冷静,但仍面色阴沉,满心不悦,摆手说道:“方定,谅你从本府多年,也曾立下不少功劳,今日权且饶你,他日再出此言,定然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