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定惊魂未定,脸色青白不接,见单徵摆了摆手,便慌忙退出堂去。
可待方定走远,单徵却又长叹一口气,转身对金铎轻声说道:“子钟,你与公平乃是本府的左膀右臂,方才公平之言,你可曾听清?”金铎已无退路,屋中只剩他二人,只得上前抱拳躬身,直截了当的说道:“确曾听清。”故而单徵问道:“既然如此,你意下如何?此计可行与否?”
“这回禀大人,属下不敢隐瞒。”金铎抬头望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单徵,将实话说出,“依属下看来,此计虽然冒险,但却不失为一条可行的计策。”金铎已然说的极为委婉,但单徵似乎极为失望,徐徐闭上双眼长舒一口气,摇头说道:“荒唐荒唐”
金铎便躬身请罪,单徵却依旧摆了摆手,闭着眼说道:“你与公平皆无过错,错在本府。只是令本府惊讶的是,你们江湖人不是一向以百姓为先,惩恶扬善,行侠仗义的么?为何如今,竟肯拿百姓做赌注?”
金铎闻言便说道:“不瞒大人,依属下看来,侠与义,亦有大小之分。小侠小义,只会持刀剑杀人,不思后果,只知快意恩仇,虽说或能逞一时英雄,却是治标不治本,了了旧仇,又添新仇。而小义只计较眼前的得失和风险,顾一二人之性命,真正的大义,却能救天下万民于水火。蔡府若是不能早除,日后定有更多人深受其害。恐怕那时,大人再难”
“这么说来,你认为本府不肯冒险,乃是小义之为?”单徵问道。金铎急忙否认:“属下并非此意。”单徵睁开眼长叹一口气,徐徐说道:“看来你首先是一金铎,然后才是府衙之人。燕平府的百姓们将我们牢牢担在肩上,我们若是背叛了他们,就会被他们踩在脚下,粉身碎骨啊。或许在你们看来,本府固执而迂腐,但唯有如此,本府才能为百姓们多做一些事。哎,时不予我,罢了,罢了,这一场豪赌,本府不敢,也不愿为此。”
“那是否要差人告知沈公子等四人,此事就此作罢?”金铎请示道。单徵点了点头,见金铎就要领命而去,又将他喊住,吩咐道:“或许本府一开始就错了。此事时不该外人来插手,你且差人告知沈公子四人,此案由本府来办,就不再劳烦他们了。以后他们休要再插手此事,千万别再调查甚么证人与线索。以免得罪蔡府,惹祸上身。”
金铎领命道:“属下遵命。”说罢,辞别单徵,快步走出内堂,正撞见府中仆人,随口问道:“为何不见方师爷,方师爷何在?”那仆人指着门外如实回答道:“方师爷驾车出府了。”金铎眉头微蹙,忙问道:“驾车出府?方师爷驾车出府何干?”
“小人不知。”见那仆人确实不知此事,金铎遂不再纠缠。待按照单徵吩咐,差人去见沈墨鱼四人讲明情况后,金铎便怀抱宝剑,靠在府门红柱旁,等候迟迟不归的方师爷。
原来方定早已驾车出城,来到蔡府,匆匆从后门进入,找到蔡氏,上气不接下气的将方才之事尽皆告知蔡氏。蔡氏听罢,笑而不语,不急不慌,甚至还要小酌几杯。方定见状急地火急火燎,一把夺下蔡氏手中的酒杯,忙说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喝酒,何不快快想对策?!”蔡氏却冷笑一声,取来一只更大的夜光杯,倒了些许紫红的酒,从容说道:“来尝尝这从胡人处买来的葡萄酒。”
说罢,抿了一口酒,又瞥了一眼急地满头大汗的方定,不禁嘲笑道:“亏你还跟了老东西几十年,至于如此慌张?”方定闻言错愕,甚至有些想笑,故而问道:“夫人何出此言?老奴还不是怕此事败露,你我都丢了性命?”蔡氏却笑道:“这计是好计,倘若真如此行事,本夫人倒是真处于两难之境。可你以为老家伙真会采用此计不成?”
“为何不会?”方定问道。
蔡氏掐着手指,笑曰:“必然不会!我可太了解他了,顽固迂腐,为了他所谓的百姓,让他丢了性命他都不在乎。所以不必担心,若是他还未有手段,你我便自乱阵脚,岂不是给他可乘之机?”“未免有些冒险”方定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向蔡氏隐瞒了此计乃是出自他的手,而是将一切责任推给沈墨鱼四人。他左右逢源,七窍玲珑,两边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