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没做好战斗准备,现在也不知该往哪里跑。75mm炮的最大射程是6公里,这么远的距离靠两条腿是跑不赢的,唯一的办法是贴身和支那军对拼。想到此,麻生大声命令着:“全线冲击!挥旗!”
本来鬼子一般冲锋的时候是无声的,禁止喧哗,所有交流由手势和简短的口令进行。但是在凌厉的炮火下,他的声音已经无法传达下去,只有代表联队荣誉的军旗是战场上唯一能被士兵识别的东西。
果然,联队旗一挥,所有日军都像不要命的一般嗷嗷叫着向前冲,偶尔有被炮火击中的在地上乱叫,但丝毫不影响其他人漠然从旁边穿过。在作战纪律和勇气上,令行禁止,日军绝对是一只令人生畏的战斗力量。
但是这种做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一种灾难。
想在炮火准备中以血肉之躯杀出一条路,是一战时的作法。自从索姆河战役和凡尔登两大战役后,对其的研究已经颇有建树。尽管各国对于未来战争的形势各有所见,但有一条结论是一致的:那就是在密集的炮火下,步兵集团冲锋是送死。
十几年前的“凡尔登绞肉机”在朝鲜战场中却又出现,在战后,这场战役也被军史学家们称之为“东方绞肉机”。
可是遥远的东方,日军并没有注意到这一趋势,甚至在正史上的侵华战争时期也是如此。也许是中国军队一贯远弱于他们的炮兵让他们没有遇到多少阻力,反正他们的战术乏善可陈。
于是,惊人的一幕出现了:成队成队的日军抱着枪瞄着腰,在炮火里穿梭,在枪丛中寻找一线生机。不断加强的炮兵火力把人民军阵地前沿犁了一遍又一遍,日军的主力无法进入,零星的漏网之鱼正好是好整以暇的人民军的靶子。
这也是新兵刘二旦最痛快淋漓的一次战斗。他一个人就击毙了四个鬼子,其中有三个是被炮火熏得找不着方向像无头魂一样乱走的,瞄准起来毫不费力。
十分钟密集的炮火消耗了大约1000发炮弹。本来只是一个加强炮兵连的9门炮在打,后来见日军一窝蜂地进攻,忍不住手痒的其它两个炮兵连也加入了,再后来相邻的炮兵阵位也跟了上来。这一阵急轰,不下于2000人当场毙命,包括在人民军阵地前沿被击毙的。
其他受伤的、躲避的、吓懵的不一而足。反正,当炮击停止时,日军队伍中一片混乱,根本没有有效的组织。
先前在负责狙击时已经有几百人伤亡,现在满打满算,麻生的联队只有一千人左右存在,还有不少满地打滚的伤兵。当然,不叫的不代表没有事,有些顽强的士兵就是紧咬牙关硬是不吭一声,这样的事情也大有人在。
不过,更多的伤兵是看着满地的血变迹和尸体,以及无数的断肢和器官,作呆若木鸡状。
旁边的第8师官兵从开始的错愕中反应过来,他们开始只能徒劳地看着如雨的炮弹在敌阵中落下,但在惠德安师长的命令下,他们从尾部大幅度迂回包围,意图全歼这股日军。汉城边的那场恶战损失太大,必须从他们身上捞回来!
麻生悲从中来,可是惨状也让他更加执着:这样的部队如果撤退,正好是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第8师军队的菜。为国尽忠正在此时,趁还有一战之力,拼了!
他轻轻叫过栗田少尉,授权他在危急之时可以妥善处理军旗。早知道这次仗这么难打,干脆把军旗留在后方好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军旗做什么?可能中国人不明白,但是在日本军队中,这个可是比生命,甚至全联队、全旅团、全师团的全体生命都重要的大事。
因为军旗为天皇亲授,仅为建制步兵联队和骑兵联队才拥有,所以也称为联队旗。按日本陆军的规定,军旗在则编制在,军旗丢则编制裁。
所以军旗在日军是一个不得了的要紧东西,要挑选联队一名最优秀的少尉军官担任旗手,专门设一个军旗护卫中队来保护它。临津江日军仅有建制不完整的千余人,因为军旗留在此地,仍指定了一个军旗护卫小队。
因为日军战斗条令规定,当判断战局有全军覆没危险时,应奉烧军旗。但不管遭遇怎样的败仗,日军都有烧掉军旗而后自杀的时间,因此,之前战败的第2、第6、第19、第20师团各部的军旗都是被提前焚毁的。
而麻生决定,在再一次冲锋无果后,就将毅然毁掉军旗,与国同休。
伴随着一场“万岁”,剩余的日军仿佛又被洗了脑,重新抖擞了精神向前冲。按日本兵的习惯,当执行自杀式的冲锋时,口号才会是“天皇陛下万岁”或“万岁”。
现在,是到见真章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