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安对那些江湖人的话一笑置之,毫不犹豫地再次伸手去接凌青衍手中的碗,莫维峰却突然从人群中出来,走到凌青衍面前,平静地道:“给我。”
凌青衍一愣,看了看四周依然没什么动静的人群,“你应该听见他们的话了,你就不怕被我毒死?或是再喝出什么让你觉得恶心的东西?”
莫维峰嗅了嗅那碗猩红的血液,笑道:“说实话啊,这本来就挺恶心的。”
“那你为什么还敢喝?”凌青衍眉头一皱,怒喝一声,莫维峰正色道:“宁可被恶心死,也比当缩头乌龟强吧!再说,我的好兄弟既然选择相信你,那就算是真毒药,我也只能陪他一起喝!”
凌青衍眼中光采一闪而过,笑道:“你很够义气!既然你是我好朋友的朋友,那也算我凌青衍的朋友。这些都是你的了!”她将剩下的一瓷罐蛇血重重拍在桌面上,“不喝完,你就不是真汉子!”
左子安看那瓷罐中足足还有几大碗,正要阻拦,凌青衍绕过石桌对面拦住他,轻声道:“好朋友,你怕什么?你这位兄弟面色苍白,脚步虚浮,明显的气血不足、寒气绕体的症状。他如果真够义气,能喝完我五仙教的宝血,自然能去了这个病候,免得以后到老了呀,连路都走不得。”
左子安猛地明白过来,莫维峰当日重伤之后流血过多,又是跳入河中逃的命。在这个季节的蜀中,河水早已是冰冷彻骨,所以他虽然勉强保住了性命,但如果恢复不好,只怕还真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左子安薄唇抿起,真心地道:“我替他谢过凌庄主的救命大恩。”
“什么凌庄主不凌庄主的,我们苗家女子,不讲你们汉人的规矩客套!你就叫我凌青衍吧!”
看她不耐烦这些客套,左子安想起,五仙教里这样的苗家女子对汉人的话所知有限,却喜欢别人称赞她们年轻貌美。本来突发奇想效仿令狐冲,叫一声“好妹子”,可想想又咽了回去,咳咳,确实轻浮了点。现代社会的他深知,这哥哥妹妹的,是最解释不清楚的。“你叫我一声‘好朋友’,那我也这样叫你,好不好?”
凌青衍想了想道:“好!好朋友!”转身对着众人道:“一群胆小鬼!这蛇是我五仙教用人参、鹿茸以及无数的奇药养出来的,一条蛇养成要花上十年的功夫。这血喝了不但能够克辟毒蛇、毒虫,也能帮你们抵御那烟瘴之苦、雪岭之寒。全教上下,也不过那么几条。你们一个个既然不长眼睛,也只能都送给我的好朋友了!”
待听得这蛇血有如此功效,在场的都是闯南走北的江湖豪客,被毒蛇、毒虫咬死的亲戚门人也不再少数,更有住在那崇山峻岭、受烟瘴困扰的,虽然还是对五仙教心有戚戚,也不免心动。可眼看这血已经被喝了个干,也只能抓耳挠腮了,不知是谁喊了句:“凌庄主,不行俺们把蛇烤了,没喝上宝血吃口肉也是好的啊!”
凌青衍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随意。众人一阵兴奋,正想要去烤那巨蛇,又都不敢轻动,讪讪地望向安坐在石椅上的沈忱烟。
沈忱烟正看完这一场好戏,意犹未尽,心中也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群豪顿时欢呼放纵起来,匆匆打开铁笼,十几个人才将那巨蛇抬了出来,虽然那巨蛇已经鲜血尽失,死得不能再死,但面目丑恶狰狞却犹胜生前。
左子安看到周围再次喧乱起来,视线纷扰,他几乎在瞬间就失去了沈忱烟的身影。不由得心头一沉,他千辛万苦、不惜还带着莫维峰这个包袱也要来一趟邛崃接天岭,就是想再看看沈忱烟。谁知居然只是远远地看到了她,却连话都没能说上一句。
正处在极度的懊恼中,耳边却响起那熟悉的声音:“你怎么会来这儿?”语声清新柔美却又带着一丝冷清。只见沈忱烟双手负于背后,白衫曳地,一步一摇地走过来,眼中隐隐带着笑意。
“我来看你啊!”左子安脱口而出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之前自己那算不算“私闯民宅”?还有偷窥他人信件?哪一条都够被判刑的啊!果然沈忱烟的脸色变了,眼底眸中顿时一片冰冷,“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左子安最终决定,实话实说,坦白从宽:“一开始我的确是不知道,你居然会是‘冥川河谷’的谷主。后来我在离开的时候,去了……去了你家,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那机关竟然一触就开了,然后我就看到了别人的拜帖。”他的话越说越心虚,不由得低了头,不敢去看沈忱烟的脸色。
沈忱烟一听就知道这并不是假话,那山中的洞府石门没有机关,那张拜帖也确实被她随意地扔在了桌上,只要知道左子安在认识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冥川河谷”谷主的身份,别的倒都不重要。“那你走的时候为什么要去那儿?又为什么要来看我?”
听到她的问话,似乎并没有生气,左子安才抬起头,苦笑了一声,道:“我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