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都是一片哗然,随着消息地散播,守军失魂落魄,四散奔逃……
“胜了!”
张英放下手里的弩,仿佛在叹息一般。
张英眼睛迷离,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刻,在那个时候,他还真以为,要让鞠义逃掉了呢!
张涵却没心思理会张英,鞠义死了,这不希奇,人总是要死的,有他自己这么大只的蝴蝶,鞠义之死实是一点也不希奇,他早就预计到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但是,听说鞠义被眼前这小子宰了,这感觉还真有点难以置信,张涵若有所失的摇摇头,露出一丝微笑,又是骄傲又是自豪。张英在阵战中斩杀了鞠义,可算是个名将了;而张英是他一手教出来地。从这一点说来,他也应该可以算是个名将了吧?
张涵厚着脸皮,把名将的头衔,戴在自己的头上,心情大是舒畅。
吧门口的卫士招过来。
“去找个匣子,把人头装好……”
这回头夸奖张英,“仲华,干的好!”
“嘿嘿,主公,谬赞了!”
张英笑着谦虚,心里颇为得意。这一次的胜利多少有点侥幸的成份。若是没有望远镜的话,他十有八九也会上当受骗,一交上手,肯定吃亏不小。到时候,一败涂地是未必,但占便宜的可能也不大。不升能战胜鞠义,张英也觉得不容易。凉州军的战斗力确实非同小可,难怪韩馥手握一州之军,也不能讨平鞠义,想袄韩馥,张英忍不住笑了,真是,竟拿冀州军作比较,冀州军连黑山军都不能平定,有什么可比的……
“文臧!”
戏志才应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如此近距离的交战,对他来说,也是头一回。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定定神,戏志才说起了他去冀州的经过。
“主公,韩文节这一回可是怯了……”
戏志才此去冀州,适逢袁绍派人去游说韩馥。袁绍自从回兵向东以后,先后派了许多人去游说韩馥。这一回派的便是颖川荀谌。戏志才来到府衙通报不久,骑都尉沮授便急冲冲地赶了出来,将他迎了进去。
戏志才心中诧异,也不好多问。到了大堂外,戏志才听了几句,这才明白,沮授这不是来引他,是来引虎的——二虎相争,冀州好坐山观虎斗。
荀谌口才极好,来时又做了充分地准备。这一番游说发挥的淋漓尽致。一上来,荀谌就对韩馥说:
“公孙瓒乘胜南来,袁车骑引军东向,我很为将军担忧啊!”
韩馥一败于鞠义,二败于公孙瓒。仅有的一点锐气早已散尽;此时他三面受敌,内外交困。邺城之外可见贼寇,实是心力交瘁,有些撑不下去了,他的心态自然便反映在说话里了听了荀谌的话,韩馥并不反驳。反而问他说:“那我该怎么办呢?”
荀谌听了这话,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大半,打点起精神。连问了三个问题。
“君自料宽仁容众,为天下所附,孰与袁氏?”
“临危吐决,智勇迈于人,又孰与袁氏?”
“世布恩德,天下家受其惠,又孰与袁氏?”
这三个问题是荀谌精心准备过地,别说问韩馥,就是用来问张涵,只有第二个问题可以探讨一下。韩馥哪里能和张涵比,所以,他就只好说,我不如袁绍了。这话连说了几遍,就成了一个心理定式,若再问点儿什么的话,韩馥估计都能自卑死。这样一来,对于袁绍图谋冀州,韩馥便没有了抵触情绪。荀谌不知道心理学,应用的却很好。
接下来,荀谌就图穷匕首现了:
“渤海名为一郡,但土地广大,实在不亚于一州。现在,将军这也不如袁车骑,那也不如袁车骑,袁车骑这样的豪杰,怎么能够久居在将军之下?
公孙瓒率领的燕、代之劲卒,锋芒所向,势不可挡。
如果袁车骑和公孙瓒携起手来,兵临城下,只怕将军立刻就有覆亡之危……
袁车骑与将军是故交,如今又是同盟。如今最好地办法,莫过于把冀州让给袁车骑。到时候,袁车骑肯定会厚待将军,公孙瓒也不能与之相争。
将军有让贤之名,必定会安于泰山,请你不要再犹豫了!”
韩馥本无雄心,正忧愁无计间,听了荀谌的话不免动心,见他意动,荀谌心中暗喜,心道,这事成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堂外传来一阵儿大笑,戏志才随声而入,嘲笑道:
“袁车骑?
荀友若,你好厚的脸皮!好狠的心肠!
韩冀州可曾薄待于你,眼看他自赴死地,见死不救也就罢了,你竟然还要落井下石!
荀友若呀,荀友若,想不到你是如此的歹毒!”
听见有人说话,荀谌连忙回头,见是戏志才,脸上就先红了。袁绍这个车骑将军,是他自己一表了之,而张涵的车骑将军则献帝诏拜的,成色截然不同。背后再瞧不起张涵,也拿不到桌面上来。
不过,荀谌也是机敏之人,哈哈一笑:
“戏别驾何出此言?”
戏志才先打量了一会儿荀谌,哂然一笑,也不理会他,径直对韩馥行了一礼:
“将军仁厚,不知人心之诡诈,险些上了小人的当……
袁本初统率大军征战于河内一年之久,董卓望风远逃,可见袁氏之勇:
当初天下尚还安定,袁本初弓董卓入京,从而为祸于天下,可知袁氏之智;董卓战败而逃,袁本初乃招公孙瓒南下,自己则回兵东向,以图谋冀州,可叹袁氏之仁义;孙文台奋勇当先,收复雒阳,袁本初却使人夺其州郡。可想袁氏之宽厚;袁本初如此雄才大略,今日,将军欲投入其麾下,我实不敢阻拦。
只是有三个问题,我也要请将军考虑一下……”
荀谌冷笑一声。也不辩驳。眼见大功告成,却半路杀出个戏志才来,荀谌心中很是恼怒,他为人深沉多谋,戏志才举的几个例子,不是可以轻易推翻的,争论起来多半还要牵涉到韩馥。于是,他便暂且忍隐不发,作出不屑一顾地样子。
“将军投入袁本初麾下,袁本初要置将军于何地。才能安心?”
戏志才这话问的厉害,韩馥投了袁绍不过是保全身家性命,若是不能令袁绍安心,这些就都无从谈起了。
“袁,袁将军宽仁容众。置将军何地,皆可安心!”
见荀谌这么说。戏志才不由笑道:
“袁本初如此宽仁,为什么不能置将军如今日?”
荀谌无语中,他再能言善辩,也不能掩盖袁绍夺冀州的图谋,总在这上面绕来绕去。韩馥若不恨从心头起,才怪了。戏志才也不是真要他回答,看荀谌不说话。自己便接着说道:
“袁本初夺将军之冀州,将军怨不怨恨他?即便将军不怨,袁本初会不会相信呢?”
听见了前一句,韩馥还可以安慰自己,听到了后一句,就一句话也说不出了。他不怨恨,是绝对不可能的,如今要让冀州也是出于无奈,被迫如是。对袁绍这个罪魁祸首,他怎么能不能怨恨?他可以说不怨,问题在于,袁绍能信吗?说信,韩馥自己都不信。
“此前,将军兵临渤海,我曾经听说,袁本初切齿衔恨,将军入其麾下,能安居吗?”
“将军毋须担忧,袁将军明白事理,将军让贤之功,世人明见,将军必安如泰山!”
听见戏志才的这个问题,荀谌赶紧开口总算能说上话了,他也不提袁绍会不会怨恨,这事一想即知,骗不了人,他只从利益上说话。
被打断了说话,戏志才也不在意,冲着荀谌笑笑。
“我地话还没有说完。
将军领冀州已有多年,得罪的人多了,岂是袁本初一人?
到时候,将军寄人篱下,就是一个小吏士卒都可以侮辱轻视你。若是有人心怀怨恨,甚或是,意图讨好袁本初,将军你能怎么办?”
韩馥颜色惨淡,无言以对。很明显,戏志才所说地,没有一句虚言。
韩馥为难袁绍的地方多了,袁绍肯定不喜欢他,或者说直白些儿,袁绍肯定恨他。但是,凭着让冀州的大功在,为了做表面功夫,袁绍也不会动他——这是韩馥唯一的凭借。不过,戏志才指出,韩馥在冀州得罪的,不光是袁绍,也不仅仅袁绍地部属,他得罪的人多了。到时候,有人借题发挥,人为刀俎,韩馥便是鱼肉了。这一点,荀谌都无话可说,他可以为袁绍担保,难道还能为所有人担保不成?
荀谌倒不是做不出,可韩馥又不是傻瓜,他肯定不会相信。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让了冀州之后,韩馥在冀州肯定是一点权力也没有。不然的话,袁绍是不会安心地。然而,韩馥没有了权力,他在冀州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戏志才这才回过头来,问荀谌:
“荀友若,我可曾冤枉了你?”
“文臧兄救我!”
戏志才一进后堂,韩馥便抢上前来,做了个大揖——他现在能指望的,只有青州了。
“文节公何须如此,我与文节公相交多年,自当为君绸缪。”
戏志才连忙山前辅助了韩馥,这个礼可是重了。戏志才好一番劝说,才让韩馥做好。
“文节公……”
“文臧兄,称我文节便是!”
“文节公,这怎么可以……”
两人互相推让了许久,戏志才执意不肯,韩馥心下稍感安慰,又担心戏志才不肯助他,言辞近戏乞求。戏志才无奈之下,只好应了下来。
“既然如此,文节公……文节,还请直呼我的表字。”
韩馥眼巴巴地看着戏志才,戏志才有点好笑,他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笑意,思量了下,先问了韩馥一个问题:
“文节,天下大乱,你的志向是什么?”
韩馥苦笑连连,“文臧,我也不怕你笑话,都这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志向可言,能够保全身家性命,我就谢天谢地了!”
“文节,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是现在,我是想问,如果能过了这一步,你是否有什么……”
韩馥眨了眨眼睛,明白了戏志才地意思,“文臧,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原来也是有心做番事业的。但天下变乱,我手握一州之地,都折腾成如今这个模样。难道我还会不明白吗?
这样的事,实在不是我所能够做到的。
我如今能够保全身家便足够了,没有其他的想法……”
戏志才盯着韩馥看了看,不是很放心,人心这个东西,实在是说不好,但他也不在乎韩馥是怎么想地,他也没什么可选择的。
“文节,为今之计,只有依靠青州了——这话我不说,你也清楚。
我问你地意思是说,如果,你决心未定,便与青州结盟为好……”
说到这里,戏志才犹豫了片刻,在韩馥的连声催促下,才继续说下去:
“这话我本不该说的……文节,冀州四战之地,谁也不会放过,你若只望保全身家,主动投靠却是个好主意……”
韩馥愕然。
第三卷 第十五章 风起
韩馥也是个聪明人,短暂的的愕然过后,便已经明白戏志才所言的意思——戏志才这是劝他投靠青州。麝因香而丧命,象以齿而焚身。冀州地处中原,面积广大,人口众多,可谓是韩馥的香,齿。张涵对冀州有凯觎之心,也是顺理成章的,韩馥并不感到意外。
不过,戏志才前后的反差过大。一时间,韩馥的神色不免有点异样。准备了这许久,到了最后见输赢的时候,戏志才自然全神贯注,韩馥神色的微妙变化,瞒不过他的眼睛。戏志才勃然作色,起身就走——平心而论,戏志才所言,确是他的心里话。韩馥连黑山贼都不能平定,还是老老实实找个势力投靠为好。
韩馥连忙拦住戏志才。他刚才心里是不舒服,可一见戏志才要走,立刻便慌了神,颇有些后悔莫及——戏志才与他一见如故,已有数载,不可能是为了冀州与他结交的。从最近的一连串事情中,韩馥也已认识到,在乱世之中,凭他的才能不足以掌控一州之地。既然如此,放弃冀州,也就是个好选择了。此时此剖,是个简单的二选一,张涵总比袁绍要强些儿。
袁绍的名声和家世上,均遥遥领先,可这些与韩馥没有任何关系。
关键在于,韩馥前一阵儿可是将袁绍等人得罪狠了,而他从来没有得罪过张涵,有戏志才在,多少还有几分情谊在。应劭都能在青州当文学从事,到时候,他总要位在应劭之上的。青州军大破三十万徐州黄巾。
俘虏十余万,缴获无数,威名大震,也是天下有数的强军之一。张涵为车骑将军,诏命督四州军事。韩馥听从他地命令,也是理所当然。再说,青州兵精粮足。是个平安之地,保他一家平安总是措措有余。冀州最后落到谁手里。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转瞬之间,韩馥已经给自己找了七八个理由,对自己‘误会’戏志才,不由得大感歉意。他如同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说什么也不会放手。戏志才有心作样子,却也多少动了点儿气。韩馥一再道歉,左一个揖。右一个揖的,好不容易才令戏志才回心转意。
若是有时间细想,韩馥未必不能明白戏志才所思。不过,即使他明白其中究竟,也没有其它选择。
戏志才如此这般,把此行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只凭口舌便谋取到一州之地,这样的功绩也是古今少有了。戏志才涵养日深,也掩饰不住欢喜之色,说到最后,他略带得意地说道:
“恭喜主公,韩文节已经被说服,愿意投在主公麾下……
戏志才欢快的声音,仿佛是在歌唱。张涵见其神色,便已猜出了几分,此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压抑不住心中地喜悦,不由自主站起身懒跳嗽敬在屋里踱了几步,大声说道:
“文臧,平定天下,你为首功!”
“岂敢!岂敢!主公运筹帷幄,我不过是跑跑腿而已!”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早知三日事,富贵万万年。
戏志才对张涵的眼光深邃,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两个人心中喜悦,执手相看笑脸,都是满面春风,初时尚可,时间一长,张涵便觉得有点别扭。赶紧找了个由子,各归己位,重新坐好。
接下来,张涵使人召集有关人员,商议下一步兵进冀州事宜。戏志才忽然想起一事,有点不好意思地叫了声:
“主公!”
“怎么?”
戏志才神情怪异,张涵刚才还只是别扭,此刻汗毛已经根根立正了。
“主公求贤若渴,我此去冀州特地给主公请回了一位大才?”
“哦,文臧,不知道你所说的大才,是哪一位?”
听戏志才如此说,张涵不由得心中一动,冀州还是有不少人才的,会是哪位呢?沮授?不可能,这位老先生,正在韩馥手下作骑都尉;田丰?这人厉害,可惜邀请了数次,都没有应允,应该也不是他;刘子惠?眼下还在给韩馥扫大门……
张涵想来想去,又都觉得不像,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荀友若!”
张涵这话说出来,恰与戏志才异口同声。看看他尴尬地样子,张涵不禁失笑道:
“文臧,我说你那时候一见有人半路拦截,便一口断定,是袁绍指使呢?原来,是做贼心虚呀!”
戏志才脸上一红,恼羞成怒,叫道:
“主公!”
张涵一摆手,也不与他说笑:
“如此说来,鞠义领人袭击,是为了解救荀友若啦……”
“那倒不是!仲华做地干净利落,并没有留下活口。而且我们还没有抵达邺县,敬义便已经受命出发了……”
“也是!若非如此,袁绍也不会只派这些人追杀你们……荀友若在哪里?”
“安置在亲军营中!”
“哦,那就暂时安置在那里好了,注意保密,但不要亏待了他……
荀友若一行人失踪,袁绍必不会善罢甘休的,但他总要查找几日。看来,我们还多了几天时间。不过,时间依然很紧,袁绍随时都可能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