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一跃提升到六位数,骑兵个个身高丈二,见人就杀,伍子方则非日屠十人而不欢云云。旁边的五官椽凑起地说,还真别说,朱太守这招挺好使,自从这消息传出去以后,清河的黄巾军都安分不少。朱雍很谦虚地表示,这不算什么,又连连致歉赔罪。
“朱大人说的是哪里话,都是为国尽忠,如何能怪朱大人……”张涵自然不能真让朱雍赔罪,用力扶住朱雍,张涵面爱微笑,连声称赞他的奇谋妙策。朱雍也一迭声的谦虚:
“岂敢!岂敢!不过是愚着千虑偶有一得,哪里算的了什么?张大人运筹雅幄,伍从事冲锋陷阵,顷刻之间,平原为之一肃,相比之下,朱某人实在是微不足道……”
“哪里,那里!朱大人实在太谦逊了……”
张涵心里翻腾,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嘴角含笑,与朱雍说着废话,暗地里早把朱雍骂个狗血淋头。这一次,麻烦可大了!黄巾放任青州,一来是主攻雒阳,二来青州军对黄巾没什么盛胁,朱雍这样一来,必然会把黄巾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不行!他得赶紧去救卢植,只要这老先生顶在前面,黄巾军就不会有空闲时间来琢磨青州。否则,等到董卓战败的话,黄巾军空出手来,情况便不妙了!
不过,卢植现在景况如何一一战乱四起,冀州的消息一天一变,说什么的都有……
张涵不免有些后悔,当初把麻雀都撤离了。可是,辛辛苦苦培养的人才,无谓的死在黄巾之乱里,却很是不值一,张角太不成器,乱不多久就结束了。而且,在这种战乱的局势里,情报网起到的作用是极其微小的。就算留下来的麻雀都平安无事,并获得了情报,往往也无法及时传递。乱世里人员损失也有若极大的不确定性,张涵真金白银堆起来的麻雀,自然舍不得。
第十八章 坚城
马颊河为禹疏九河之一,据《尔雅》记载,因其上广下窄,状如马颊而得名。马颊河位于平原郡西部边缘地带,将平原郡大河以西地区再次分割成两块。其中禹国一块面积不大,呈三角形,地处马颊河西,紧邻着清河国——这是平原郡最混乱的地区,如今只有县城尚未沦现;另一块则是平原郡的精华地带,形状就象个不规则的长颈花瓶,平原城正好守住了这个花瓶的瓶口。
目前,马颊河沿岸已命令乡里布置了人手日夜守望,一旦发现黄巾,立刻烽火报警。马颊河下游的安德不仅没有抽调兵力,还增派了一千三百名汉军守备,使其守军达到一千五,加土安德令征召的一千五百名青壮,使其守军多达三千。
而且,每逢夏季,平原郡都会下几场暴雨,今年暴雨来的提前,四月初边就连下了三天雨,马颊河水暴涨,给渡河增加了难度。大股黄巾想要渡过马颊河而不被发现,基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分析,元溪兄的骑兵迸到的小股蛾贼中,冀州黄巾数量应该不多,大半是从渤海国和平原当地的黄巾,以及一些盗匪等,他们没受过训练,没有统一的指挥,作战意志也不强。
张英看了眼一边,伍子方会意地点头。
“确实如此,骑兵遇到的抵抗很少,黄巾的武器辈备和战斗力也很差!”
“顾名思义,平原郡地多平原,许多地方还有河流流过,是远近闻名的富裕之地,平原郡人口众多,一百五十万人口位列青州之首。冀州黄巾对平原垂涎已久,曾在俞县囤积粮草一俞县是个渡口。位置在马颊河以东,平原县西南。
但是。黄巾没有想到今年的雨季提前,马颊河水不涨。现在。俞县还有两千冀州黄巾被困在了河东。
据说,平原郡每年的七八月间,气温升高,雨水减少,马颊河的水位会降低很多。到了那时候,冀州黄巾渡河会更容易。形势就对我军很不利了。
我建议,先从俞县下手……”
张英琢磨主动出击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一直没有人支持。朱雍但求守稳了平原郡就好。借口兵力不足。实际是不想招惹黄巾。而甄子然也谨守了本份,并不支持他冒险。当然,平原汉军令出多门。
守城尚可,进攻的话,甄子然也没有多大信心。
“那禹国怎么办?”
“嘿嘿,刘子平的能力还不错,周边地大姓大户也有不少挤进了高县,现如今,他要钱粮有钱粮,要人手有人手,应该没问的——反正,刘子平已经守了这么多天了,那就让他多守些时日好了。”
都是自己人,张英说话也没有顾忌。
说白了,高国就剩下一个县城,救不救就不重要了。禹国县方圆几百里,有居民两万多户、十多万人口,县城里就只有两千余户、一万多人了。就算黄巾乱起,有大量流民逃难躲了进去的,也不会超过三万人。其余留在城外地,能跑的早都跑光了;剩下地,待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事,也自有生存之道,暂时不用管他。
“嗯”,张涵点点头,“攘外必先安内,先消灭俞县黄巾,稳定住河东再说。
不过,两军交战,察敌为先。再多派些探子,务必摸清楚冀州黄巾的情况!我要黄巾的将领资料、兵力部著、相关动向……
简而言之一句话,我要知道黄巾的一切情况!越详细越好!”
谢绝了朱雍安排的住所,张涵径直返回营中,召集张英、伍子方等人,连夜研究下一步如何行动,不出所料,所有人都反对冒然西进,与冀州黄巾交战。箕州黄巾起事最早,攻没郡县,又与卢植所率的北军相持不下,战斗力必有过人之处,不可能像平原黄巾这么废才。
再说,伍子方骑兵一日百里,是由于其在内线作战,随时随的可以获得补给,每人只携带武器和少量食物即可,若是进入冀州情况便戴然不同了。安平人和清河人都是张角地坚定支持者。
营救卢植,只是张涵偶尔一闪念而已。张涵想到卢植,心情有点复杂,他从卢植身上学到不少东西,虽然张涵对蔡邕的事有些芥蒂,两人的关系也始终不错。这几年来,卢植担任尚书,张超在雒阳没少借助于他。但知道一点历史地走向,也是张涵地优势之一。冷静下来后,张涵并不会真去救他。
张涵告诉自己,若要到广宗去,需要穿越黄巾的腹地,青州军尚没有那个实力,卢尚书你自求多福吧!
六月十一日牛夜时分,清冷的月光照在马颊河上,波光荡漾,王小三使劲瞪着酸涩的眼睛,抵抗阵阵袭来的睡意。拍拍自己麻木的脸颊,王小三嫉妒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大眼。王阿大已经睡熟了,一线银亮的口涎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润湿了胸前的大片衣襟。
“干嘛?”王阿大睡的正香,忽然被人摇晃醒了,很是恼火。
“别睡了!小心鬼骑兵……”流言在传遍过程中,人们会对之不断加工,鬼骑兵便不知是何许人给骑军起的外号,流传很广。
“鬼骑兵个屁!平原一共也没有十万黄巾……”
王大眼才不信这些,小三人不错,就是老一惊一诈的,嘀咕着走到河边撩起了袍子,在“哗哗”声中,他自语道:“什么鬼骑兵,喝老子的尿去吧!”
也不理会小三,王大眼继续躺下睡了。刚躺下没有多久,又是一阵摇晃。
“小三!你是不是想……”
王大眼的话没有说完,就嘎然而止,王小三离他最少有七八步远,而且,不是他在摇晃,是地在轻轻的颤动。远处还传来一阵轻微的有节奏的声音。王小三目瞪口呆,一只手指着他的背后。唷巴张的大大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王大眼猛回头。只见百余步外一片黑影迅速地扑了过来。
“敌袭!”
王大眼的声音都变了,伸手便去拔刀。顷刻之间,黑影已经接近,马蹄声轰鸣,大地颤抖,王大眼地手也抖了起来一——在明亮的月光下。竟看不清那骑兵的模样,人是黑的,马也是黑的……
“鬼。鬼骑兵!”
伍子方在马蹄上包裹了数层麻布。又连人带马都涂成了漆黑一团,悄悄接近了渡口才上马奔袭,未成想黄巾的警惕性竟如此之高。距离这么远就被发现了。来不及懊恼,偷袭不成就强攻,他毫不犹豫吹响了号角,
“上箭!”
伍子芳只射了一轮箭,就拔出环首刀,疾风般地掠过了那黄巾哨兵,横过长刀,顺手一拖,斗大的人头冲天而起,满腔鲜血喷射上半空……
在明灭的火光中,战斗已经结束,王大眼虽然发出了警报,却为时已晚,并没能改变结局。伍子方在死人身上擦了擦刀身地鲜血,刺鼻血腥味,他早已习惯了,深深吸了口气,向俞县方向眺望,敌众我寡,非久留之地。渡口码头上的火光渐渐燃成大火,是撤退的时候了。
“秉大人,在渡口只发现了三艘大船………
“哦?”
“只有三艘,其余都是两三丈长地小渔船………
“带上受伤的兄弟,走!”
百石以上的大船至少也要六七丈长,这是不会看错,虽然不能建全功,但俞县城上火把闪烁,动静渐渐大了起来,现在可不是贪功的时候。嘹亮地号角声中,骑兵纷纷驱使爱马跑起来,待城上的弓箭手准备就绪,骑军早已去的远了,身后只留下一片火光透地狼籍。
远远的望著漆黑的旷野,孙大耳朵脸上的刀疤一阵抖动,在火把的闪闪烁中,象是活了过来,说不出的狰狞。随在身边的亲兵都知道,孙,大耳朵这是怒极了,都站得笔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似乎要透过夜色,找出骑军的踪迹“…
穷苦人家也没有名字,不是叫排行,就是称外号,孙大耳朵的耳朵比常人大出两圈,自然就被叫作孙大耳朵了。孙大耳朵就是俞县黄巾的头领。
孙大耳朵本是甘陵人,是性格暴躁,孔武有力,又有点小聪明,在市井里颇有号召力。张角起事的时候,孙大耳朵觉得是个出头的好机会,便率先响应,并带着甘陵人抓住了甘陵王。随后,孙大耳朵充分发挥了他性格中残暴的一面,把王府中人杀了个干干净净,他这人一动怒就要杀人。他身边的亲兵都知道他的习惯,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引起他的注意。
孙大耳朵恶狠狠地四处张望了半天,居然忍住了怒火,一把揪住身边的一个亲兵:
“传令下去,立刻招集所有人,天亮之后,我要看到俞县所有的人!”
六月十六,清晨的阳光明媚亮丽,照在身上暖乎乎的。但俞县内外却是一片肃杀,孙大耳朵把俞县人分成了三份:壮丁、壮女、老弱。五天的时间,他驱使着所有俞县人夜以继日加固着俞县。
站在河边的高地上,张涵眺望着俞县,久久没有说话。
“不是说孙大耳朵是个木匠嚒?”张英也跟着看了半天,咋舌不已,甚是怀疑情报的准确性,“难道大汉国木匠都这么厉害喽?”
张涵没理会他。这一回还真是咬在硬骨头上了。如果事先知道孙,大耳朵有这一手,他肯定不会派伍子芳断了俞县黄巾的归路,打草惊蛇的。
孙大耳朵拆了全城的住房,把俞县城头用木头分成无数隔间,彼此之间互不相通,前面是则一层厚木的栅栏,所有木头上都糊寿厚厚的泥巴,用来防火。然后,孙大耳朵把所有壮男壮女安置在前方,后面用黄巾督战,又削木为兵给壮男壮女们配置了长长的木枪和铁叉,这种长兵无法在狭小的空间……比如说隔间里……使用,也就是说,不能对黄巾使用,却可以从栅栏中不断的刺出。城中只留下老弱做饭,并搬运补给……这些东西都是用长绳,从城中吊上城头。
“很麻烦!”伍子方言简意赅。
“嗯,即使攻上了城头,也无法向两边扩张;顶上有盖,前面有栅栏,弓箭就去了大半用场;而想爬上城头,还要先破坏栅栏。这一道栅栏就是个坑,恐怕要用无数的人命添进去……这城就算打下来,俞县恐怕就没有活人了!”
高顺在旁边喃喃自语道。
“不止如此!城门肯定用沙石堵死了的,后面肯定也是堵死的,如果是我,就连上下的通道也全破坏掉,就是攻上了城,也别想进城!
孙大耳朵这是要拼命了!”
“这城不能硬打!”
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张涵最后悲悯地看了一眼俞城,转身回营了。他带了八千兵马来打俞县,本有练兵的意思,看来是没有戏了。
“李大哥,今天该攻打俞县了吧!”
一个十八九岁的汉军小声询问身前健壮的中年人,他们手里拿着木碗,排成长队,正在打饭。吃饭要排队是有点怪怪的。但州兵都是如此,入乡随俗,也没有人反对,时间久了,也就不在意了。
在临淄近月的生活训练,有条件的时候经常洗澡,建军营时先挖厕所,雨天每人会多一碗姜汤,每天伙食里都有肉或鱼……不知不觉中,郡国兵们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与平原郡兵们一比,这种改变就分外明显。
“是啊,小刘,昨天修好了营垒,今天肯定是要攻城的!”
“要我说呀,今天这个城恐怕不好攻“……旁边的一名士卒闻言插了一句。
“就你知道的多!”老李瞪了他一眼。虽然他也觉得如此,但他更知道,有些话要谨慎。这种话不是谁都可以说的,万一安上一个扰乱军心的罪名……嘿,张青州大人想必会有主意,身为小兵不必想太多。老李对这个给肉吃的刺史,还是满有好感的。被老李这么一说,便没人再说这个,话题随即转移到骑军上来。
“听说,前几天骑兵烧了渡口,斩杀了上百黄巾军……若我是骑兵就好了。”
小刘的话里掩饰不住的羡慕。
“就你?!”旁边有人呲笑起来,“你可会骑马吗?你箭射的如何……”
众人小声争论起来,老李没有吱声,他虽劝止了别人说话,昨天看到的城池却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当兵多年了他很清楚,这城不好打!
当然,胜利是必然的,老李从不怀疑者一点——八千汉军要是打不过一千多黄巾,那不就成笑话了?!
问题在于,汉军会付出多少代价?
第十九章 摧坚
“嘎吱吱……”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里,五十张蹶张弩同时拉开。
“上箭!”
“放!”
“咻~”
弩箭如云在空中划出道道直线,把城头的栅栏射的碎木横飞,城头不时会发出一声惨叫,那是弩箭射中了守卫。蹶张弩的射程超过五百步,在这个距离上,所有被射中的人身上必然是一箭两眼,无论射中哪里。
不过,没有人关心这些,不温不火、一板一眼的攻城战,已经持续了十多天。攻城方与守城方的动作都有些机械化了。
张涵在尝试过两面对攻,一面佯攻后,发现栅栏不是豆腐渣工程,确实很坚固;顶盖倾斜,站不住人,还预留了刺口……攻城战便变成了这样。俞县黄巾的弓箭手刊练很差,基本不构成威胁,带给汉军的伤亡还不如从云梯上失足落下的多。但是,站在云梯上,面对着数把长木枪的刺杀,用环首刀砍栅栏,张涵以为,这实在很傻。
蹶张弩的攻击,虽然能破坏栅栏,然而,黄巾修补的更快。所以,张涵也就是偶尔射一会儿,没什么固定规律。
孙大耳朵在城中每隔一段距离,就埋下一口大缸用于监听,汉军在城外挖掘了好多条地道,也无一例外,都失败了。黄巾偷偷摸摸与汉军对挖,然后恶毒地向里面罐毒烟,汉军起初损失了不少人。时间久长,攻城没有半点进展,汉军不免会有点心浮气躁。
张涵却没有一点着急,同样在城外埋下大缸,防备黄巾利用这些地道。然后,又命令把地道挖的宽阔一点,给挖地道的汉军每人配备了一条湿手巾。遇到黄巾往里面灌毒烟,汉军就会用湿手巾捂住口鼻眼睛。弯腰一溜小跑冲出去。汉军看张青州不紧不慢的样子,不由也放下心来。说到底。汉军的伤亡不大,就是令人烦闷。暗地里,有人偷偷地说,难道张青州大人准备挖侧俞县城不成?
“嗯,这个想法很有新意!”
听了孙成良的转述以后,张涵摸着鼻子若有所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