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说这些,没什么意思。小三,母亲来信了……”
张恒听见这话,不由抬眼看了看,见张涵似笑非笑地看他,便有点心虚。
“你怎么招呼也不打一个,就从家里跑出来?”
“哪儿有啊,哥,我可给母亲留信了!”
“还说!看你领着小桐跑过来,我就知道没有好事!说,这回有什么事?”——小桐姓王,是张恒的书童。
张恒的脸红了,神色有点古怪,张涵询问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得到答案,在最后关头,张恒找了个借口,跑掉了。张涵在弟弟脸上看到了忸捏之色,这可是出人意料了。在张涵的记忆里,张恒一直是个聪明开朗的大男孩。尽管不够稳重,却很阳光,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那种。
摸摸鼻子,张涵想不通,怎么怪怪的……”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坐在宽大的梳妆台前,若若正往脸上贴胡瓜片。
“怎么?”
等了一会儿,王眸忍不住开口问道,女人的好寺心总是很旺盛。她脸上贴满了瓜片躺在炕上,嘴微张,面部肌肉完全不动,声音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是王眸的独门绝技,若若苦练了许久。都没能成功。
“三弟啊,看上人家的小姑娘啦~”若若拉长了声音。”听说母亲要给他娶妻,这不就跑出来啦……”
“哦?”
王眸、张涵和小雅异口同声。
说起来。张涵这间大卧室,也算是他的独创了。三张宽大的梳妆台占了一整面墙,靠北面是一张巨大地火炕,占了半间房。用王眸的话说,张涵再娶两个,炕上也睡地下。自然。久经锻炼的张涵避开了这个陷阱。
“是喽,是喽,我说。小三这么怪。原来是思春了……”
张涵恍然大悟。
“胡说八道!哪儿你有这么说兄弟地?”王眸掐了丈夫一把,也就算了,“若若。三弟到底看土了谁家的姑娘?快说说,咱们也好参谋参谋……”
女人说到这个话题,没有不兴奋的,王眸也颖不得施展她的绝技,随着说话瓜片纷纷坠落,她干脆把瓜片都拿下来。
若若卖了阵儿关子,眼看要被众人逼供,连忙招了,“就是蔡家的小姑娘!”
“蔡家?哪个蔡家?”张涵想不起来,他认识哪个蔡家有合适的姑娘……
“还有哪个蔡家?你数数自己认识几个姓蔡地!”
“不会吧?”
“怎么不会,就是那个蔡,蔡议郎家的小姑娘!”
“哦,是她呀!我见过,小姑娘很伶俐,长的也好看,粉妆玉琢似地,真真如鲜露明珠一般,也配得上三弟了……”,王眸恍然大悟。
“对对,我也见过,阿琰是吧”小雅扑呲一笑,“小姑娘可真漂亮,难怪三弟上回看呆了……”
三女嘀嘀咕咕,已经从提亲人选,讨论到聘礼该如何准备了……用制……
“停!”就在几女开始张罗婚礼的时候,张涵终于回过神来,这也太夸张了,“两年前,小姑娘才几岁?你们不会搞错了吧?”
“几岁,十岁呗!三弟亲口对我说的,怎么会错?!”若若对她的消息很有信心。
“有十岁吗?似乎七八岁地样子”,张涵已经记不得了,“就算是十岁,也还是个孩子,小三怎么会喜欢上她?”
“那有什么?小三两年前才十七,本来就像个孩子,喜欢阿琰有什么希奇的?”
“……”
这话也是,张涵摸摸鼻子,可他还是很难接受,小三竟是个萝莉控,没看出他有这个倾向呀……算了,明天问问他就知道了。
蔡邕的事说来话长。张涵东观抄书,每本都抄三份,一份送回家中,交给张昭保管:一份运往族学,设立了一座目书馆,还有一份被张涵送给了郑玄。这份礼就太重了,可郑玄实在舍不得拒绝。后来,藏书越来越多,书籍的保管也成了问题。张涵在不其山脚下买下了一座小,农庄,想送给郑玄,郑玄却不肯接受。无奈之下,郑玄把书又送了回来。然后,就心安理得的,把小农庄当成了他的私人图书馆使用。
郑玄的学生本来就很多,结交的朋友也不少,随著他这里有大批藏书的消息传出去后,前来拜访他的名士,也愈来愈多。就算是大儒,也有很多想看的书没有读过,知识爆炸距离这个时代是相当遥远的。郑玄对书很爱惜,但来人借书,他也不好不借。于是,郑玄便规定,有人想要借书,必须先抄一本书,之后才元许借阅,借阅的书籍,只能是抄本,原本不外借。
这样一来,逗留在不其的大儒士子的数量迅速增多,形势灰为混乱。郑玄就联络了其他有名望的大儒,将士子们组织了起来,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去年张涵巡行所部郡国的时候,那里被人称为,不其士乡”已俨然一幅小太学的模样。只是,这里的学术气氛更浓郁些儿。
当然,这是件事大有好处,张涵在暗地里没少提供支持。比如说,修缮道路,提供租金低廉的住房、平价的粮食和日常生活用品等等。
蔡邕也是在两年前,被郑玄的藏书吸引了过来。到了不其,蔡邕一眼就认出,这是东观藏书。大喜过望之下,蔡邕便闭门不出,专心续补《后汉记》——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一件事,在他徙朔方的时候,还惦记-此事。
蔡邕来的消息能避过别人,张涵却了如指掌,特地前去拜访过。那时候,张恒提前从族学毕业,刚好到张涵这里玩,便一起去了。本来,张恒留在不其读书,张涵还为他上进而高兴,没想到……
“……”
看着张恒小脸红扑扑的,张涵一拍额头,他的思想观念居然比大汉国人还传统,真是无语中!
“好吧!”张涵算计了下时间,今天伍子方骑军要出发,五天以后他会统军出发向西,“母亲那里,我会去信说明的!”
张恒面带喜色,雀跃不已。
“不过,小三,五天之内,我就要看看你的报告,写的详细点儿,黄巾可能有什么动态,犯了哪些错误,我军如何应对……都给我写讲楚。写的好呢,我就送你去不其读书;若是写不好的话,那就与我一起去平原!”
第十七章 流言
“嗯……不错!”
这份报告理应得到夸奖,就是张涵自己来做,也就是这个样子。看看这份优秀的报告,再看看双眼通红,头发零乱的弟弟,张涵不得不感慨,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呵,哪怕是萝莉爱!
“哇~,那就是说,通过了,哥,我可以去不其了……太好了,太好了!”
看到张涵点头,张恒立刻跳了起来,大声叫好,在屋里快步转起圈来。张涵笑笑,没有责备他,当初他……哎,那可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小三,昨天一夜没睡吧,先去休息好了,我现在就给康成君写信,让他照顾你一下,等你醒后再来取……”
张涵提笔开始给郑玄写信,在信中,他拜托郡玄做冰人,帮他试探一下蔡邕的口风,如果蔡邕同意的话,就先给他们定亲好了。张涵斟酌了下辞语,他只是为了弟弟求亲,并无以势压人的意思,可不要让蔡邕误会了。
一鼓作气把给母亲张王氏的信也写好,张涵放下了毛笔,也就放下了家事。心思又回到眼前的军事行动上来。这一次,虽然发生激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大体相当于一场演习,却是张涵首次指挥大军,他不能不慎重从事。
不过,张涵也没想多大一会儿。他从家中带来亲随护卫里有三十多名,都是族学里的矫矫者,不是武艺出众,就是参谋有方,被他相中的。来了青州几年,张涵不愿意引人瞩目,只令伍子方领了军事。这些人两三天才有一天班,闲来无事,天天拿着地图、沙盘作兵棋推演。制订作战方案。为了保密,张涵还特地在内院的角落里。给他们专门安排了一个院子。这些年下来,水平不用说。早已更上一层楼,几乎把大江、大河这南南北北都研究个通透。有了伍子方这个内应,对大汉军中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此刻,终于有了发挥的地方,行军计划做的是滴水不漏。张涵并没有什么可操心的。
琢磨了一会儿,张涵就想到了骑军。伍子方大前天就抵达了千乘县,有两天时间,现在应该渡过大河了吧!
“¥!”
沿途各县都已经接到命令。提前做好了准备。伍子方带领人马携带武器和少量粮草即可。骑军地行进很是烦利,不到三天便已经来到了千乘县。大河宽阔的水面,远远望去。犹如湖海一样看不到边际,混浊地河水泛起层层波涛,滔滔大河上飘摇的小渔船,看起来愈加不可靠了,伍子方驻立在河东,不由自主骂了句粗口。
千乘县地瘠民贫,伍子方亲自出马,百般收训,也只找到了两条百石地船只和一条二百多石的,大船”其余的几十条,都是些儿小渔船。尽管船夫们信誓旦旦,伍子方说什么也不肯让两匹马乘同一条小渔船。青州虽河流众多,但青州人会水的不多,伍子方统计了一下,把会刨两下子的都算上,骑军里也不足四分之一。因此,伍子方不得不小心点儿。
“卸甲!”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开始卸下铠甲。骑兵的铠甲是简单地半身铠,就是用皮各连结的六大片铁片护住了前胸和后背,穿习忻了并不沉重。但铁甲到了水里,就成了沉重的负担,伍子方曾通过武装潜渡地考核,对这一点很清楚。
随即,他命令士兵在前后捆绑上两块木板,这样一来,哪怕不会水性,落入水中,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沉下去。然后,他把骑军会水性地和不会水性的尽量分配到一起,不会水性的一上船,就被要求坐下,抓紧船帮,有事情交给会水地士兵处置。
不是伍子方过于小心,太平道流传甚广,这七八十号船夫里,谁也不敢保证没有一二。别看骑军都是精锐,真到了水面上,十个也未必能打过一个船夫。如此安排,即便是出了一点差错,也会把损失降低到最小程度。
“主公!”
张涵率领八千大军,五月十三离开临渴,一路行了二十多天,直到六月九日才到达平原。张涵远远的看见一群人站在平原城外迎接,正要上前,忽然听到了一个熬悉的声音,侧首一看,竟然是伍子方。
伍子方躬身正要行礼,张涵连忙翻身下马,抢上前去,扶起了伍子方。张涵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违,心中不由满是喜悦,随即张涵注意到,伍子方的脸色有点怪异,不禁关心地问道:
“伯矩,怎么?”
“主公,没事!”
“等着,回头我再来问你!”
正说话间,平原太守朱雍带着一群官员迎了过来,张涵也不好多说,先与朱雍等人见了礼,才说起话来。不经意中,张涵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朱雍几人把张涵簇拥在中心,后面站着的是一些小官吏,偏偏在伍子方站立处,空出了一块地方。张涵用眼角的余光留意了下,确实如此。不由心中大奇,黄巾之乱后,刺史的权威更重。眼前这些人如此巴结他,不可能不知道伍子方与他关系密切的。难道说,伍子方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可又不像,郡丞、长吏很正常,还有点忍笑的模样;而那些小官吏则不时会偷看伍子方一眼,眼神很奇怪,有点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似乎有点羞怯……呃,张涵汗毛都竖起来了。
张涵强忍着心中的疑问进了太守府,朱雍摆酒宴给张涵接风。舞女很漂亮,百戏也挺精彩,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大家渐渐熟悉,互相劝酒谈笑融融,张涵就忍不住向朱雍打听:
“朱大人,不知伍从事可有什么得罪之处,张某代他赌礼了?”
朱雍赶紧辞谢:“没有。没有!张大人说的是哪里话,这些小吏实在是见识浅薄。大惊小怪!哎,伍从事受委屈了。都是朱某无能,对不住伍从事,朱某在这里向大人赔罪了,还请大人见谅……”
张涵细细询问,这才知道事情经过。
原来,伍子方率领骑军平平安安渡过了大河。等刿了河西,就是骑军的天下了。伍子方便把骑兵分成若干小队,彼此之间距离十里。以号角传递信息。从东向西一路杀了过去。黄巾军都是步兵,没有铠甲,也很少有人会射箭。遇到了骑军,想战固然是不能,想逃跑也是妄想。
高亢凌厉的号角声在西方响起,被孙齐云先发现了,王成林吹了一个短音回应,随即恼怒地大喊一声,“两翼包抄,杀上去!”
二十多名骑兵高声应了一句,准备好骑弓,以王成林为中心排成一排,向远处隐现的黄巾军杀了过去。
黄巾军也发现了骑军,慌乱了一阵儿,才开始集结,随即有人发现了背后也有骑军,两面受敌!这股一百三十多人的黄巾军立时乱成一团,有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有地胡乱挥舞木棒和锄头冲上来,有的则转身就跑,有地冲向东,有的冲向西……
黄巾军戴在头上地黄巾已清晰可见,估计距离约有一百五十步,王成林吹响了号角,随着嘹亮的号角声,几个伍长高叫道:
“上箭!”
经过了几次遭遇战,骑兵们对作战已经很熟悉了,再没有手忙脚乱的情形发生,夹紧马腹,骏马开始提速,由小跑开始,越来越快,当耳畔响起呼呼风声的时候,所有骑兵都已经身体微侧,拉开弓,瞄准了自己的敌人。
今天 风很大,是逆风,王成林直到八十步才吹响号角,嘹亮的号角声,伴随着几声怒吼。
“放!”
“嗖嗖……”——箭簇撕破长空发出凄历地呼啸,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圆弧,深深地刺入人体,鲜血随即汹涌而出,染红了肮脏的衣服,转瞬之间,双方距离只有五十步了,王成林等带头射了两轮箭,而孙齐云那儿则射了三轮,黄巾军明显稀疏不少。号角声此起彼伏,王成林没能说服同样看出便宜地孙齐云,带着骑兵又射了一轮,便往两翼散开了。
马蹄飞快地在田野上起落,发出震耳欲聋地轰鸣声,一个声音在高喊:
“杀!杀上去!”
王成林满怀嫉妒地,看着孙齐云带着飞驰的骑兵迅速结成一个攻击的三角箭头,轻易刺穿了黄巾军地阵形——如果那还可以叫阵形的话。黄巾军发出的惨叫声,沉闷的撞击声,战刀划破人体的泻气声,长矛刺穿骨肉的撕裂声,令他热血。指挥着骑兵从两翼向中间交错而过,消灭了几个漏网之鱼,王成林舔了舔干枯的嘴唇,颇有几分意犹未尽。
以精锐的骑兵对付农民转职的黄巾军,大体上,就是如此。遇到数量相仿的黄巾军,不过是一个冲刺的事。便是数量稍微多些儿,先以骑射消磨黄巾军士气,黄巾军想要进攻也无法追到,往返几次后,黄巾军也没有不崩溃的。若是遇到了几百上千人的较大股黄巾军,就吹响约定的暗号,联络几队、十几队骑军,共同困剿,也都轻易取得了胜利。不过,大股黄巾很少见,一路行来,也只遇到了两股。
骑军数量本来就不过千骑,这一分散数量更少。伍子方下令,不留俘虏。无论抵抗与否,凡是黄巾军,一卒当场斩杀。无关残酷与否,骑军无力看管俘虏,青州也没有粮食能够养活他们。反正迟早都是一死,不如在战场上杀了了事。
于是乎,伍子方领若骑军形成了一个数百里觉的大梳子,沿着厌次、乐陵、般县、西平昌,把平原郡反复梳理了一遍,损失极为轻微,居然在张涵到达平原之前,提前五天来到了平原城下。骖军这一路可是真正杀过去的,从厌次杀到平原,二十天杀了一万多人,平均每人三天杀两个。骑军这种全部折杀,不留俘虏,奇疾如风,一路留下遍地尸体给地方的作风,极大的震撼了人心。在相当一段时间里,没有人敢载黄头巾、黄帽子,连近似颜色的都没有。其实,骑军斩杀的,大多是当地的大侠(地痞流氓)、盗匪和流民冒充的,他们趁着兵荒马乱冒充黄巾军趁火打劫,真正的黄巾军和太平信徒反而不是主力。这一被杀之后,平原竟有段时间路不拾遗。
朱雍等人是知道实情的,咋舌之余,不由萌生出一个念头。这家伙为了震撼人心,严密封锁了真实消息,鼓弄出了好几个版本。在比较流行的通俗版中,骑军的杀敌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