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准备建起码头和寨子,然后再正式建个港口。夷洲气候怡人,物产丰富,黄庭真到的当天,船员们就打到了几头糜鹿——鹿在夷洲遍地都是。不过,黄庭真很快就发现,夷洲也不是那么美好的,船员中不断有人打摆子——感染了疟疾。
“……,夷洲的疫病很厉害,感染的人很多,随船携带的药酒迅速消耗一空,也还是死了不少人,然后再次感染……”
“难道黄庭真没有在码头附近灭蚊吗?”
“灭了,怎么没灭?没有灭蚊的话,早就在夷洲待不住了。不过,建港口是需要木材的,而且……”
张涵明白了祖父的意思,建港口需要木材,总不能都靠外运,势必要就地取材——到树林里面去砍树。再说了,张昭是想给张家留条后路,如果不能够改善疗效。在夷洲只能活动在码头的话,同样无法在夷洲扎下根来。
“……,黄庭真就在那里草草建了座码头,就把人都撤回来了。涵儿……”
“嗯,这个,我得想想……”
张涵思索了一下,夷洲还是很重要的,天下大乱,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他是准备了再准备,也不敢说就一定能如何如何。至少,张家眼下就还弱小,需要有条后路。
“孙儿听说了一件事,不知是不是真的,孙儿随便一说,说的不对,祖父莫怪。
据说,族里有这样一个人,一家人有事外出,偶然遇到了瘴气,家人都得了打摆子,不幸去世了。唯一幸存的他看着家人悲惨死去,便发下誓言,访遍天下,也要根治这打摆子。他走遍天下,苦心研究,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学会了治疗打摆子,便回到了家乡,为家乡父老治病,此人心肠极好,不在乎钱财……
当然,他的医术不完善……
另外,他还发现了几种能够预防的药物……
祖父,不知可有这样的事?”
张涵想来想去,没别的办法,什么实验设备都没有,唯一的办法就是人体实验。进行大规模的人体药物实验,详细记录治病过程,身高、体重、年龄、反映,什么都要记仔细了……有了这些实验数据,分别调整配方和剂量,通过对比实验,才有可能在短期内改善药物疗效。
当然,这事不怎么地道,听起来类似日本鬼子。不过,本质却截然不同。患打摆子的,是他自己得的,与张家无关,这些人多是穷人,看不起病,只能在家等死。而张家的大夫再怎么糟糕,也有近五成的治愈率,哪怕只有三成患者被治愈,也比那强许多。
而且,千百年来,医学的进步,大多都是由此而来。西医号称科学,到了最后一样也需要人体实验。张涵听说,还有打着新药免费试用招牌,拿中国人试药的(奉劝一句,买的没有卖的精,世上没有便宜是好占的)。
“有有有,自然是有的,此人不光自己会治病,还教有不少徒弟,一起治病救人……对了,这么办的话,得多长时间才能改善效果?”
“这个,就说不准了,短了一年半载,长了两年三年,也是有的。
祖父,这样吧!家里这头找几个医术好,对这病有研究的,先研究着。孙儿在青州医园请华元化先生也研究着,如此一来,也许会快一些……”
“好!就这么办,需要什么,涵儿几尽管开口,”张昭微微点头,不过,“华神医答应你了吗?”——上次张涵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涵这才想起来,华佗只是答应考虑考虑,他干笑一声:
“元化先生虽然没有答应,但我观他的意思,还是很动心的!
就算他不答应,孙儿也决心把此事办下去,最多请别人主持好了……”
说完了正事,屋里的气氛就轻松多了,张涵与祖父闲聊,若有所思。
不知不觉间,家里的船队已经壮大了,是时候王里面掺些人手了,族学要有意识地向造船场和船队倾斜。大汉国的海岸线很长,江河纵横交错,水军也是一股很大的力量。而且,这股力量部署在海外,发展的顾忌也少些儿。
“涵儿,从族学里找些儿人到船队里去!”
张涵一惊,低头应道,“是!”
张昭没有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但船队里张平一家独大总是不好,里面的人手虽然都是张家的人,张昭也派了些儿心腹,但愿意去船队的人实在不多,去了心里也未必没有想法。族学就不一样了,族学里的人员很杂,与船队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船员死后,自家的孩子是要入族学的,他们不会为难族学学子。能从族学毕业的,也都有两下子,正好船队需要有能力的。
张昭既平衡了船队的势力,又充实了船队的人手,还满足了张涵的愿望——张涵那点小心眼瞒不过他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第十章 势力[上]
“三哥,你把族学交接一下,稍后随我一起到临淄去……”
“好,不过,往后就不能再叫我三哥了,主公!”
张涧行了个大揖,张涵正色受了这一离,然后回以平揖,笑道:
“公开场合自是如此。元溪,我会喊你表字的,私下里,我还是叫你三哥好了。”
“主公怎么说,就怎么办好了。”
张涧笑着说道。张涧行礼已毕,张音也踏前一步,口称“主公”行礼如仪,张涵微笑着应了下来。这两人分掌情报网,接触到的消息十分广泛,对大汉国的局势有着清晰的认识,都清楚“大丈夫建功立业确在此时!”也明确知道,张涵雄心勃勃,胸怀大志,青州刺史从来没放在张涵眼里。此时此刻,张涵多年前播下的种子,结出了丰硕的果实。
这些都是题中应有之义。张涵回来后,就把伍子方的事与张昭说了,张涵外出做官,身边总要有几个得力的人,张昭自然是允了。消息传出去以后,族学中人纷纷拜于张涵麾下。张涵此去青州有心要带走的,便一一接纳了下来,便是一时不能带走的,也细心抚慰,言明但有机会必不忘记,又用言语暗示家中事务也很重要,他不会忘记他们在族中做过的云云。今日张涧、张音行此事,张涵实已驾轻就熟,全然没有张超第一个拜他时的激动了。
“麻雀发展的很顺利,已经从最初的二十五人只,增加到了九十二只,另外麻雀发展的下线约在二百三左右。我准备先放缓一下速度,一来家中仆役消失的多了容易引起别人瞩目;二来,麻雀缺乏某些情况的训练,也需要加以弥补。
而且,麻雀飞翔的速度有限。幽州的消息,需要一个月,雒阳也差不多,巴蜀、交州往往要两三个月时间。许多消息传到了,都已经失去意义了。
鸽子送信的距离、准确性等,还都不高,目前还不能满足传递需要。不过,已经初步选出了三种鸽子作为种鸽培育,预计还需要三年时间。
四伯从东沃沮带回来一对夫妇,擅长养鹰鹞和猎狗,被我要了来族学,准备另外养些儿红隼、鹊鹞,看看能否用来传递消息……这个只是刚刚开始,还没有任何进展。
还有……”
麻雀是张涧给情报网起的名字,取其平凡普通无处不在的意思。张涧滔滔不绝,把去年情报网的发展说了一遍,并讲了下今年的构思。
“嗯,”张涵点点头,他回去后自然是要查看资料,看看麻雀到底如何,不过,从张涧汇报的情况看,他还是很满意的,“不错,就这样好了。三哥,不要着急,我们短期内用到麻雀的可能性很小。”
“是!”
“元心,你那里怎么样?”
“嗯,还不错。”
张音是个很安静的人,看起来有点文弱,张涧说话时,他一直安静的倾听,一声不响。直到张涵点了他的名字,他才应了一声。
“分析组主要负责对收集资料的分析整理,对时限的要求不高。”
张音从一摞厚厚的文件上,取出一份,展成一份地图,这是一张泰山郡的地图。泰山郡东邻鲁国,张家常有人来往于此,地图准确详细,清晰明确地标明了泰山郡的家族、物产、知名人物气候等各种情况,甚至连山间小路都有标明。张涵看了后,很是满意。
“这是我们目前最好的成果,不过,这样的地图,并不多见。大汉国一百零五个郡国里,我们只完成了五个,只有鲁国、泰山、琅邪、彭城和山阳五个郡国能够如此。多数地方的情况则是这样的……”
张音随手打开了另一张地图,这是一张巴郡地图,上面大半都是空白,只有主要的道路、河流和城市。
“至于东夷、西羌、南蛮、西南夷及乌丸、鲜卑等,都还是我们力所不能及的……”
——————————————————————————————————
新年之后,张涵领众人一同聚在族学。族学发展很快,自从殉职船员子弟得以入学以后,族学一跃突破了千人,配合奴仆的选拔,在张涵离家的时候,已迅速增长到了一千五百多人,此时此刻,更是逼近了两千人大关。族学大了,但参加会议的人反而少了。除了张超出门在外,坐在堂里的,只有张涵、张涧、张奂、伍子方、张律、岑涛、项奉七个人。另外,还有刘文标随侍在张涵左右。
“今天大家聚在一起,很不容易。过几天,我就要去青州了。在座的诸位,有人要与我一同出发,有人则要留在家中,承担起所有的职责。无论是随我一起出发,还是留下来的,工作都很重要,还请诸位继续努力。
在座的诸位要记住一件事情,族学是我们的根本,张家是我们的家,务必要确保族学的教学质量不受影响,也要努力发展壮大张家。你们所做的一切,我绝不会忘记!还请诸君努力!
下面介绍一下去年的情况,请三哥先说说吧!”
麻雀的事在座的也只有几人知道一点,张涧要说的,自然是族学的情况。
“经过这些年来的发展,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族学已发展壮大,成为张家的重要一环。现在,族学有1847名学子在此求学……
族学的教育、管理和招生,已经形成了一套完善的体系。
教学就不多说了,还是以五经、六艺和军事为主。具体课程的安排,由周南先生领导的教学委员会确定。目前来看,族学的教育主要是基础教育,有了一定基础以后,学子们的学习就要靠问难和自学了。伯润从雒阳带回来一批书,准备给族学一套,想必会使今后的学习提供更多方便。
值得一提的是,去年我们举行了大量的兵棋推演和实战演习。其中,有三次深入蒙山的演习拉练,取得了很多宝贵的经验。如此下去,在山地战斗,我们想必是不必害怕任何人的。至少,打不赢,也跑得赢!”
张涧心情很好,开了个玩笑,引起一片轻笑声。族学每天的十五里负重越野,不是白跑的。
“……,招生的途径除了原来的张氏子弟、管家级子弟和选拔等,还增加了推荐入学。
简单的识字和算数教育工作,是由元波负责,我就不多讲了,下面就由元波介绍情况。”
岑涛素与张涵亲近,清清嗓子,笑着说道:
“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凡是送来干肉的,我都教育他)。又曰:有教无类。伯润对此是奉为圭皋,身体力行。简单的基础教育,伯润开始已经很长时间了。
我接手这一块,也有一年多了。普及教育的工作很简单,在族学受过一年训练的仆从都可以做,又得到了家中上下的大力支持,也取得了一些进展……”
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出息,而能进入族学的始终是少数人的特权。所以,适龄男童都可以接受教育,这种简单而广泛的识字教育一开始,就受到了热烈欢迎。从族学毕业的学子只有一百多人,但在族学受过训的仆从就多了。张涵已征的张昭同意,岑涛便打着‘有教无类’的招牌,要求族学子弟自动自觉的参与,很快就在卞南、卞东和鲁北三个庄子铺开了。可想而知,从族学毕业的学子越来越多——去年就有一百一十七人,在张家分布越来越广,识字教育早晚会普及遍张家。
此事大大提高了族学在家中的声望,张昭很想从中插一手,以张家的名义进行此事。不过,考虑利弊之后,张家并没有参与其中,只是提供了空闲的房屋,作为支持。
所以,整个识字教育的花费都是由张涵承担的。不过,这事也没什么,实际的花费没几个。每个孩子只需要一个尺半见方的木盘,里面盛上一半细沙子,写写算算都在沙子上进行。除了给去带课的小先生们一点补助,其余的需要便只剩下房屋、操场(打谷场)和木刀、木枪、竹弓等器械,另外再加上少许笔、纸作为奖励。去年一年,整个开支不过三百万,平均到每个孩子身上才二百八十钱。这点微不足道花销还多是用张家自己生产的实物来支付,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第十章 势力[下]
岑涛所说的,张涵早已知道了,微微俯首,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他的思绪就飘散开了。昨天张涵到庄里的时候,特地去了给孩子们上课的地方。新年还没结束,孩子们自也没有开课。但走在讲堂里,张涵恍惚中,似乎听见了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那时候的样子,张涵历历在目。抚摸着课桌,张涵不知不觉中,傻乎乎的笑起来。这就是他的子弟兵,当然,在张涵心目中,他们的作用可绝不止于此。如果失败了,自然一切休提,但是,真要是成功了,他们的作用可就大了。
事到如今,张涵对未来,有了一点信心。再怎么样,保命也不再是难题了。自然而然,张涵就得陇望蜀,有了其他念头。现在,创建一个帝国已经不能满足张涵的了,他想要的更多。
“这事不难,估计在五年以内,识字班就可以遍及张家。不过,事情进展到现在,我的工作便很少了,在各庄挑选几个适当的学子主持,基本就没我什么事了……”
“元波,可不要这么说,过段时间你忙起来,可要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呀!”
听岑涛抱怨清闲,张涵就取笑了一句。
“过了年,元溪跟我去临淄,族学就要交给你了。”
这个安排众人觉得有点意外,细细思量,又理所当然。岑涛为人稳重严谨,族学的内外基本已经确定,以他的性格,守成是不成问题。而且,岑涛是岑晊之子,在族学里有一定威望。但是,岑氏父子终归不是张家人,不可能动摇张涵的威信。岑涛若想学张涵一样收买人心,也是不现实的。张涵把族学交给了他,尽可以放心离开。当然,前者在座的人人都清楚,后者有人想到了,却不会有人说出来。
“元波,清闲的差使你就交给仲铨吧!”
张律今年才十九岁,眉眼很像他母亲,是个英俊的小伙子,个子高高的,足有七尺九寸,身体健壮。从两年前起,张律也开始外出游学了。今天被叫过来,就知道有事情交给他,此刻听说是此事,不免有点失望。张律的心思,张涵一眼就看出来了。
“仲铨,你不要以为这事简单,不重要。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元波驾轻就熟,觉得简单,做起来你就知道琐碎了。还有,以后奴仆的选拔会越来越少,最多偶一为之,族学以后的入学将会以这一块为主……”
“是!我一定用心。”
张律对张涵这个兄长一向敬爱,被张涵说了句,脸有点红,这才重视起来,连忙正色应了一声。把张律塞进了族学,也算是搞平衡了。以张律的身份,他的存在本身就无法忽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张涵有意培养他,这才多说了几句。见张律听进去了,张涵便不再多言。
“经过这几年的剿灭,鲁国的盗匪数量大为减少,随之而来,我们实战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张奂环视一周,“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
项奉走神中,张律低头不语,岑涛摇摇头……张奂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张涵身上。张涵蹙眉想了想,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边郡肯定有许多机会,可惜危险太大不合算。
“嗯,暂时就先这样好了。实战机会留给最优秀的人,族学里加强训练和对抗性演习。需要实战的话,就把实习人员安排到商队里去。八哥,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