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夜深,草房内摆放着一张方桌,桌面仍亮着点点灯光。桌旁坐着一个身披麻杉的中年妇人,凝目瞧着地下一根根的无数竹片。她正自潜心思索,虽听得有人进来却不抬头;冷言冷语地说:“哎呦,我就说是谁不敲个门就进来,这么没家教的。原来是万大爷呐,真是稀客。这些年您老人家吃得香,活得好啊?怎么今晚喝得满身酒臭,还认得路踩入这家门?”。
万湘未答话,自顾自坐在妇人身边,一言不发定神地看着晃晃悠悠跳动着的灯火。
妇人目光仍然没有离开竹片,继续冷言冷语地说道:“十多年了,咱们从不曾像此刻安静地相处过。”
万湘不以为仵,开口道:“嗯,是的。你还记得咱们是怎样认识的吗?”
妇女语气放软,缓缓说道:“当然记得,那天你受了重伤,是我爹爹把你救回家。或是药酒灌多了,你身上的味便像是今天,满身都是酒臭。妾身每天都要给你煎药,送到床前一勺一勺喂你吃;久而久之就相好上啦。”
“那还记得咱们是怎么样成亲的吗?”万湘定定地盯着妇女的双眸,继续发问。
妇女忆起往事,脸上露出哀怨“当然记得,你伤好说帮派的事务繁多,就要走啦。那个时候,我的心就像被刀绞一般。所以我见着你就要找事儿吵架,对你动手。我记得啊,每次吵闹,你都输给我。时间长了,就觉得如果成亲了,就可以把你留下来,所以就自自然然成亲了咯。”
“那你还记得我们的孩子是怎样出生的嘛。”
妇人转过身来望着万大伯那双如潭的眼睛,缓缓地说:“因为成亲后,你仍然因为江湖事经常不沾家,我见着你就要找事儿吵架,对你动手。这样的时间长了,就觉得会不会咱们有了孩子,就可以把你绑在身边,那就有了狐儿……狐儿胖嘟嘟的,印堂正中有一颗痣,爹爹当时还说他是天命之人。”
万湘用力捂着自己的左胸,脸色中露出痛苦的表情。过得一阵,待得痛楚稍退后再问:“那是什么事让咱们分开的?”
“狐儿出生后,你老是说帮内事多,依然不沾家。那天狐儿刚好满周岁,咱母子俩一心盼着你却久久不见回来。用过午饭,我就昏昏沉沉睡着了;醒来发现狐儿并不在身边。狐儿被绑走了,贼人留下一字条说要你放弃阎帮副帮主的职司,退出江湖。”
妇人想到伤心事,猛然站起带得桌面上的灯火在桐油中有如波涛中的孤舟,忽明忽暗地挣扎着。她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五官挤成一团,整个脸庞涨成紫红色显得格外狰狞。她疯狂地挥舞着手臂,近乎癫狂地对万湘进行掌掴,情绪失控地大声咆哮“我在你面前哭过!跪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