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急火攻心,晕了过去。风断使风墨去找大夫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都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风断顺手从桌子上到了一碗水,快步走到了司马殇的榻前,伸手,扶了他一把,将杯子递给了他的手里,然后,半点儿都不费劲儿的编了个风墨没在的理由出来。“殿下现在可有觉得好些了?”
“帮我从马厩里牵一匹马出来,我要去阳星街,找王妃。”
司马殇喝了一口凉茶,觉得嗓子舒服了不少,便仰了头,将那碗里剩下的茶水也一饮而尽。深吸口气,把脚伸进了自己的靴子里面,汲着靴子站起了身来,“你也去寻一下风墨罢,他年纪小,有人生地不熟的,走丢了,我可该没法儿跟仲继交代了。”
嘴上说着关心风墨的话,司马殇心里想的却是,要背着风断去联系一下儿自己手下的死士。让他们去制造点儿事端出来,然后,自己再趁机“英雄救美”一番,实在不行,就再受点儿伤。让纳兰雪感动一下,原谅自己,再为自己所用。
风断虽是已跟在司马殇的身边儿伺候了不少时日,却是因不会武技,司马殇与那些死士的联系又格外谨慎,而并不知其存在,此时,听他说,要去阳星街找纳兰雪,便也只当他是想要“垂死挣扎”一番,不愿就这么“等死”罢了。
“多谢殿下体恤,风断这就去寻他。”
心里不屑,面儿上还是要表现的一无所知才好,风断恭敬的答应了一声儿,作感激状的用衣袖揩了揩压根儿就没有半滴泪珠子的眼角,朝着司马殇拜了又拜,才俯身帮他穿好了靴子,转身快步出门备马去了。
从质子府到阳星街,是要经过三条闹市街的,这个华灯初上的时候骑马过去,非但不会快多少,还要遭受诸多拥挤,司马殇不让他跟去,正合他意,待一会儿,司马殇出门了,他就抄近道儿过去,告诉纳兰雪一声儿,顺便,把他那见到纳兰雪,就拔不动腿儿的弟弟给拎回来!
不过,说起纳兰雪,他家主子,他还真是想不佩服都不行!
风墨没有说谎,她,的确是个在研究机括方面有两把刷子的聪明女子!
就拿这些时日,他死乞白赖的跟观澜棋社里的那些个已经成年,得了她所赠的人求来看的“成年礼”来说罢……随便哪一样儿,也是巧夺天工,思虑精妙的让他叹为观止的!
啧,要不是江越哪臭小子先下手为强,早早儿的看上了她,让他们这些人,一直都把她当成嫂子,怕是,他也得……
“呸,呸,呸,瞎寻思什么呢!兄弟妻,不可戏,你混蛋玩意儿!”
发觉自己竟是突然往不该想的方向想去了,风断顿时便恼起了自己来,半点儿都不客气的朝着自己的脸上拍了两巴掌,打消掉自己的这个不好念头,便加快了步子,往质子府里的马厩走去。
……
抄近道儿到达观澜棋社的时候,风墨正在缠着纳兰雪问这问那,瞧他那再聊几天几夜都不会腻的样子,风断便忍不住怒了起来,快步走近,朝着他的后脑,一巴掌拍了上去,“让你来问怎么处置,你一粘就是两个时辰!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今儿晚上都不打算回去了!”
“哎,哥?你怎么来啦?快,快坐!我正跟主子说机括的事儿呢!”
挨了风断一巴掌,风墨刚想爆豆儿,回头,见是他,顿时便没了半点儿脾气,嘿嘿笑着,拉着他在纳兰雪对面儿坐了,指着面前的一张宣纸上画的草图,一边儿兴奋的手舞足蹈,一边儿给他讲了起来,“你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然后,扳动这个,这个和这个,就可以让这个像鸟儿一样飞起来,不会武技的人,也可以做到,是不是很神奇?!是不是!”
“主子,司马殇要来找你,他骑的马,比我抄近道儿慢些,但,也差不多该到了。”
风断颇有些不自在的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冲着纳兰雪恭敬的行了一礼,把要禀报的事儿说完了,才低头看向了风墨比划的那张图去,这一看,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那宣纸上画的,是一个有些像蘑菇的东西,上面是一个蘑菇的盖子,盖子下面栓了许多绳子,绳子连着一个藤编的大筐子,一旁的空白地方,还画了一个不知是什么的机括,正在冒火一般。
如果是现代的人来看,定然只需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一个热气球的改良版本,不同的只是,装盛的热气更多,负重也更大。
见风断也被自己遭风墨缠得不行,才画了出来哄他的东西给迷住了,纳兰雪不禁无奈的苦笑了出来……这俩兄弟,真不愧是隐世风家出来的人!见着了精妙机括和新奇玩意儿,就兴奋的不知东南西北,不管身在何方了!
“呐,这个给你们,带回去慢慢研究,一会儿,司马殇来了,在我这里瞧见了你们,你们可就该回不去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纳兰雪不得不使出绝招,从衣袖里拿出了自己平常无聊时画草图的小册子,放到了两人面前的桌上,“这上面,有所有我设计的武器和精巧物件的草图,大概有三分之一,是已经做了出来送人的,也就是你们知道的,我会在每个人成年礼的时候,送上的礼物……”
不及纳兰雪把话说完,风断便两木放光的盯着她放在两人面前桌上的那本册子瞪大了眼睛,不及风墨反应,便一把捞了起来,连同桌子上的那叠画了草图的宣纸,一起塞进了自己的衣襟里面,拖着风墨,就往门外跑去,生怕晚走一刻,纳兰雪就会后悔一般!
“多谢主子!主子先忙,我们不陪了!”
窗外,传来了风断的告退声音,带着满满的期待和兴奋,哪里还有半点儿的,他寻常时候的沉稳模样?
被风断这突如其来的反常作为惹得一愣,待回过了神儿来,纳兰雪便忍不住伏在桌上笑出了声儿来,这反应,可真是跟他爷爷风思祭如出一辙!
想起几年前,她在昭阳城里,莫意老头儿的药铺里面第一次见到风思祭老头儿时候的情景……啧,说起来,这日子还真是不禁混呢!也不知,风思祭老头儿,有没有真的在回去了风家隐镇之后,依着那时说的,把她的名字,也刻到风家地宫里面的那根,传说是风家至高荣誉的盘龙柱上面去……
“瞧你高兴的!想到什么好事儿了?”
燕娘端了两人份儿的宵夜进来,却见风墨已经不见了人影儿,纳兰雪自己伏在桌上,自顾自的傻笑,不禁一愣,走到她对面儿,把手里端着的木盘放下,跟她问道,“风墨那臭小子呢?刚才不还吵着说,不给他做糯米甜汤圆儿,就赖在这里,住下不走了么?”
“被风断拎走了。”
被燕娘这么一问,纳兰雪才是发现,她回来了,皱着鼻子使劲儿闻了闻那两碗汤圆儿,毫不客气的,全部揽到了自己面前,拈了勺子,一边儿吹着气儿,一边儿往自己的嘴里送了起来,“我把我平日无聊时画得那些草图给他了,他高兴的跟得了天大的宝贝似的,拖了风墨就跑,生怕我后悔了,跟他抢回来一般……呼,好吃!燕娘,你的这手艺,可真是越来越好了!”
第十八章
“慢点儿吃,别烫着!”
听纳兰雪说风断刚走,燕娘本能的往窗外瞧了瞧,没见着人,便稍有些失落的缩回了目光来,扭头,见纳兰雪正一边儿哈着气儿,一边狼吞虎咽,不禁一笑,伸手,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提醒她不要心急烫坏了舌头,“又没人抢你的,急得什么!”
“一会儿,司马殇就该来了,我现在不赶紧吃完了,等他来了,哪还有心情吃!呼,好吃!”
纳兰雪一边儿说着,又舀了一个汤圆儿进嘴里,用手往嘴里扇着风儿,继续大嚼特嚼,“你去告诉碧儿他们,今儿早打烊,不管他怎么拍门喊叫,都别搭理,实在吵得厉害了,就从窗户泼两盆水下去,赶他走人……哦,对了,水往旁边点儿泼,别直接泼他身上,给他弄病了,还得风断照料……他最近,该是会很忙的……”
嘴上说着狠话,纳兰雪心里却并不是当真这般想,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同时,也是有恩必偿的人,司马殇打了她耳光,她写一张悔婚书还他,但,跟仇同时,他还有一个在雨城里,在她最最难捱的时候,安慰她的恩情,需要报偿。
如果可以,她想,把雨城,给他留下,以供,他和他母妃傍身。
……
离开质子府之后,司马玉带人回到了他在城中包下的客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面,连桌子和椅子,都砸了个粉粉碎。
眼见着。他就要说动纳兰雪,让她答应,跟自己回去,做自己皇后了。都怪司马殇,那个讨厌又混蛋的家伙,突然跑出来坏了气氛!不能轻饶他!对,绝对不能轻饶了他!等回去了莫国,就下一道诏书,把他给……把他给……发配去北疆的苦寒之地去!对。就这么办!
摔砸完东西,把气撒的差不多了之后,司马玉便重新安静了下来,在屋里仅剩的没被他摔砸坏的软榻上坐了,开始思索应对之策。
纳兰雪与尚扶苏约定的,是明日斗棋,然后,不管输赢,都会举行大婚,那。要阻止这件事情发生,便应该,在明日他们开始斗棋之前……
要怎么才能阻止呢?
明显的,尚扶苏盼着这件事儿发生,不是三天两日了,从他那里下手。让他改变心意,几无可能,那……就只有从纳兰雪这里下手,可,从之前时候她的态度来看,好像,也是对自己颇有不满,但,到底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了,让她觉得不喜了。她又不说……
等等!
她不喜的!对,她上马车之前,回头时跟自己说的那话!
她是人,不是明码标价的物品,他承诺能给的。她不想要,她想要的,他给不起!
什么东西,是她想要,他给不起的呢?
什么……
难道,她想要的,是莫国的决策权力,跟他一起并肩立于朝堂上的殊荣?
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啊……
以她的文韬武略,愿意上朝堂,帮他谋划国计民生,他求还怕求不来呢,怎么可能不允?
难道,她想要的,是……是……
司马玉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努力,都想不出来,纳兰雪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末了,索性一跺脚,站起了身来,决定去一趟她下榻的观澜棋社,跟她把这事儿问个明白!只要她能说出来想要的,他就应了她,再为难,再不好实现,也想法子去做到,一日不行,一月,一月不行,一年,一年不行,一生!
“来人!备马!”
想通了这个,司马殇便推门走出了房间,冲着底下的侍卫大吼了一声儿,便转身下楼,他要去观澜棋社,对,他要去那里,跟纳兰雪把所有的话都说到明面儿上!然后,带她回莫国去!她是他的皇后,他这一生,都要执手比肩的女子!
“是!陛下!”
见司马玉又重新有了精神,一直跟在他身边儿伺候的小德子,顿时便一改之前的纠结模样,咧嘴笑了起来,一边答应着,一边往马厩的方向跑去,“备马!快备马!陛下要去接郡主,啊不,公主回来!”
少顷,司马玉带着十几个护卫从所住的客栈鱼贯而出,朝着纳兰雪城西纳兰雪下榻的观澜棋社方向而去。
纳兰府在莫国的声望,并不比皇族低,跟对皇族的敬畏不同,每一个莫国人,对纳兰家人的感情,都是出自内心的尊敬。
纳兰段苦心经营几十载,不管是天灾还是,莫国的百姓都没有一个是因为遭遇灾祸,而被饿死的,“纳兰述”为宰十几年,振兴了莫国,让莫国立于诸国之首,莫国的百姓们出门儿在外,再也不用遭别国的人欺负,挺起了脊梁,纳兰雪巾帼女将,不死兵卒打退别国侵略,保护了莫国百姓不遭战火荼毒,治下更是仁政广施,建起双城这莫国最大的商旅集散之地,使用新的收粮方式打击了恶意压低粮价的j商,使得百姓们的日子,更上层楼……
这一切的一切,百姓们不说,却,都铭记于心。
可以说,司马玉之前所为,使得纳兰府的兄妹三人离开莫国朝堂的这事儿,在百姓之中,是恶评满满的,甚至,还有一些说书人编纂了“故事”,来用暗指的方式骂司马青年老昏聩,竟把皇位传给他这么一个“败家子”。
当然,这指点谩骂司马玉的人里,也不乏许多的军中兵将,比如,尉迟恭。
可以说,现在的司马玉,除了他手下的几千死忠暗卫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但,就是这些暗卫,也有不少是对他的所为心有驰骛的。
此时,听司马玉说,要去观澜棋社接纳兰雪,暗卫们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下儿,回去了莫国,可该不用再遭百姓们背后指点谩骂了,不用再让东邻西舍横眉冷眼了!
……
司马殇骑马出了质子府,并没有直接往观澜棋社的方向去,而是往西行过了一个岔路口之后,便往南边儿平民聚居的巷子的方向行去。
他来了商国之后,便使手下的一干死士在那里“买”下了三处连在一起的宅子,打通了之后,蜗居其中。
寻常无事的时候,这些人就装作百姓,打着做活儿的幌子,到处打探消息,描画七月城的城图,上回,江越到及笄城参加开城礼时,遣了一批出去跟踪暗杀,结果,悉数陨在了天星城外的深山里面,一个都没回来,此时剩下的,已是只有一百来号人了。
司马殇打算,把这一百来号人全部用掉,然后,把“寻衅”的罪名嫁祸给司马玉,让纳兰雪把这次的麻烦跟上次他迎亲路上遭遇“埋伏”的事儿联系在一起……顺带着,将今天白天里发生的事情,也联想到是司马玉故意搞得鬼,想要离间他们两人的!
这般想着,司马殇便似已看到了纳兰雪抱着自己哭得稀里哗啦,要跟自己重修旧好的情景,只觉心里不由的一喜,待回过了神儿来,又不知自己是为什么要高兴,眼见就要到达巷口,便索性作罢,不再费心思去琢磨……反正,结果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好了,管他什么因由呢!
因白天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七月城,此时,司马殇的那些个死士们悉数都聚集在这处由三个院子打通了的宅子里,等待他前来吩咐,而没有如往常般的,去流连红楼楚馆,饭馆酒肆。
他们都知道,以他们的主子,司马殇的处事手段,今晚,绝不会是个安静的,往少里说,去打家劫舍一番,发泄一下,总是要的,当然,这种事情,也是他们乐衷的!
“殿下,你可算是来了!属下们都等了你大半晚上了!”
透过门缝儿,见是司马殇来了,守门的人顿时便眉开眼笑了起来,忙不迭的动手,帮他把大门打了开来,“今儿晚,咱们去哪里快活?!”
“进去说。”
睨了一眼给自己开门的死士,司马殇的嘴角不禁扬起了笑来,这些喜欢烧杀抢掠的亡命之徒,可真是方便好用,还不等自己提出来要去捣乱,就自己提出来,想要动手了!今晚的七月城,可该是有大热闹看了!尚扶苏,你这个敢抢本殿下女人的卑鄙小人!今晚,本殿下就让你的七月城,血染青石!
院子里,早已有一百余号人摩拳擦掌的等待出发,此时,见了司马殇前来,便兴奋的“呼啦”一声儿围拢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跟他问询起了打算来。
“今晚,咱们去劫掠城西阳星街上的那个观澜棋社,手段,跟上次在昭阳城外,我去迎亲的时候一样,人随便杀,东西随便抢,哦,对了,那棋社里面,听说是还有不少漂亮女子,你们想要……也可以带回来享用……”
说完这句,司马殇的眸光稍稍闪了闪,扭头,看向了这群人的头领,“这次,给我弄得伤比上次轻点儿,这里是七月城,找不来能妙手回春的神医。”
ps:
亲们的粉红好给力,耐死你们了,么么哒~~~~~再来点儿,来点儿~~~
第十九章
跟手下交代了一番之后,司马殇便先一步离开了平民居住的这个街区。
他的谋划并不复杂,就是让手下里面的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