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青,跟他禀告,纳兰雪已经答应,嫁与他为妃。
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消息,让司马青微微一滞,继而,拧了眉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三遍司马殇,这自己已近五年,都没有召见过的儿子。
中等身量,偏瘦,白皙,随着年龄增长,眉眼,已是愈发的跟自己相像,穿着朴素,不带佩饰,只是……总喜欢低着头瞧自己脚尖,少了些皇子的霸气……这跟五年前自己所见的他,已是全不相同!
“你在棋艺上,赢了雪儿丫头?”
许久,司马青才缓缓开口,吐了这么一句问询出来,当然,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并不是就真是要听司马殇告诉答案,以纳兰雪二十几年,接受各国高手请战,都不曾输过一局的事迹……会输给司马殇?呵,他司马青可是宁可相信,死了好几年的纳兰段,能从坟里活了爬出来,都不会信,他能赢得了的!
“是郡主谦让,自己认输的,儿臣也不知晓,是因为什么。”
司马殇一如刚进来时的胆怯样子,双手紧紧的揪住上衣的下摆,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应答,只是,在司马青的这一番问询之后,连肩膀,都有些“紧张”的颤抖了起来,“儿臣知道,自己,自己一无是处,本该是,该是配不上郡主的,但,但是,儿臣,儿臣真真是,是心仪郡主的,求,求父皇成全!”
话毕,司马殇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司马青的面前,伏身拜在了他的面前。
瞧着司马殇这不争气的儿子,司马青不怒反喜,司马玉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他自不可能允许,让他迎娶纳兰雪这么一个难以把握的女子来做正妃,不但不能做正妃,连侧妃,也是不行,不然,恐怕是待她生下子嗣,有了私心,莫国,就该换一家天下了!
而嫁给司马殇,可就不一样了!
第一,他不会让司马殇继承皇位,乐妃所在的家族里面,又都是文臣,没有兵权,没有武将。不可能,也不敢有异心谋反。
第二,虽然,这些年,司马玉已几不与司马殇厮混在一起胡闹玩耍了,但,之前时候的许多年,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是极好,极亲近的。司马殇迎娶了纳兰雪做正妃。纳兰雪便就成了司马玉的弟媳。兄弟妻,不可戏,人家两个你情我愿,司马玉。也就该死了心,乖乖的认命了……就算,退一万步,他能不顾一切的杀弟夺妻,被他害死了夫君的纳兰雪也会对他心生怨恨,以她的聪敏,又怎么可能,给他半分机会可趁?
第三,经过自己这几年的弃之不理。如今,司马殇无权无势不说,连性子,都变得怯弱了,将他与纳兰雪配成一对。将来,就算纳兰雪是有了异心,他也是个扶上墙的烂泥,这无论是对将来承位的司马玉,还是对莫国,都是个极大极大的好事!
“你们两人既是心有灵犀,我这当父皇的,欣喜还来不及,又哪里会,去做那坏你们姻缘的恶人!”
司马青满意一笑,自座椅上站起了身来,走至司马殇面前,俯身,亲手把他给扶了起来,“殇儿,父皇寻常里国事繁忙,你又是个不会招摇讨喜的,难免,就会被忽略遗忘了,但是,你得知道,你也是父皇的儿子,也是父皇手心手背的肉,当父皇的,哪有不希望自己儿子能好的?说起来,这日子过得可真是快呢!像是才几个转眼的工夫,你就长得这么大了,该娶亲了!父皇也觉得,雪儿丫头不错,她小了你一岁,长得也是极好,又是自小受父兄教训,懂礼识体的,将来,你们成了亲,有了孩子,也能教训的了,不至跟你姐姐似的,被你母妃娇惯的不成样子,惹事生非,终遭报应!”
司马青所知的,司马昙的死因,自不会是真实情景。
那一日,乐妃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儿之后,便哭着去“告知”了司马青因由:
司马昙故意使人在东院中泼水结冰,想要趁着邀司马溪前去玩耍之时,将她连同腹中孩子,一并推入水池中害死。
恰巧,她前往探看,撞上了她正在跟俞氏商议此事,便想要劝住她,让她莫造杀孽,哪曾料,她竟是在跟自己置气,哭着跑出了屋子去,不慎踩上了自己使人泼水结的冰,坠入了水池之中,而俞氏,也是突然跟得了失心疯般得,喊着要救她,而跟着跳了下去。
她跟自己奶娘,还有一个婆子,拼了命想要救她们两人,却根本就无从下手,待被司马昙故意支使了出去的下人,闻声赶来,把两人打捞上来,两人已是,连心,都不跳了。
对司马昙的死,司马青没露出半点儿的心疼,只骂了一句,罪有应得,便使人下了诏书去纳兰府,令,不得厚葬。
纳兰籍本就对司马昙想要害纳兰雪的这事儿,愤得切齿,只恨不能把她给大卸八块儿了去,便是不用司马青说,也不可能给她厚葬,此时,又得了司马青的这一纸诏书,正是称心,便只遣了两个下人,给她用草席子卷了,丢去了乱坟岗上了事!
“谢父皇成全。”
司马殇装得一脸受宠若惊,肩膀抖得越发厉害,“儿臣,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定,定与郡主好生相处,好生教养后代,不给父皇添乱为难!”
……
尚扶苏在三日后,带了侍卫,离开莫国,纳兰述去送他,交给了他一支金簪,那支金簪,正是莫意之战是,他打着“致谢”的理由,是莫闲转交给纳兰雪的那支。
“她可真是半点儿的念想,都不打算给我留呢……”
摸着雕琢精美,又不失大气的金簪,尚扶苏不禁苦笑,末了,突然伸手,扯了那金簪顶端的金穗下来,然后,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揪下了自己头上的绾发的玉簪,丢给了立在他身旁的侍卫头领,把那金簪……加了上去!
世人皆言金玉良缘,说得,其实是一个风俗,诞下男子,爹爹依着家境,使人用黄金,打一把金锁,诞下女子,娘亲依着家境,使人用美玉,雕一块儿良佩,待男子娶亲,女子嫁人之时,便是把男子的这金锁,使金匠化了,铸一支金钗,送给未过门的妻子为聘,把女子这一直贴身保管的玉佩,放入嫁妆里的宝箱之中,待新婚的第二日,由女子开启宝箱,取出这玉佩来,为夫君佩戴腰间。
如今,尚扶苏拆了自己发上玉簪,换上纳兰雪退还给他的金簪,便是等于……跟世人宣告,此世今生,我,尚扶苏,非你不娶!
……
司马玉沉睡两天,醒来时,伤口已是好了利索,气色,也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扭头环视一圈,分辨出,自己不是在皇宫里面,待起身来,便听到门外,传来聒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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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念成魔恨怨憎
“门外何人吵闹?”
司马玉轻轻的攥了攥自己的双手,觉得自己像是比之前时候,有劲儿的不少,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哭得满脸眼泪的小德子,微微拧眉,颇有些不悦的,斥了他一句,“我还没死呢!哭得甚么!”
“陛下下旨,将郡主赐婚给五皇子,今日,是,是下聘的日子。”
听司马玉跟自己问询,小德子更是忍不住了,往地上一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殿下你何时晕不好,偏偏要在这般紧要的时候晕,小德子什么唤你醒得法子都试过了,可是,可是你就是不醒,就是不醒……”
“哪个……郡主?”
司马玉只觉得,自己心里一紧,一种不祥,便涌了上来,但,他还是不愿就这般的信了这猜测,便张口,又跟小德子问了一句。
“还能是哪个郡主?!整个莫国,根本就只有她那么一个郡主!”
小德子一边儿摸着眼泪,一边抬头,看向了司马玉,眼泪把他的衣袖浸湿了一大块儿,足见,他是真的在哭,而非装模作样,“刚刚,就刚刚,相爷已使人收了聘礼,抬进院子里来了,殿下你哪怕是,哪怕是早醒一刻钟工夫……”
这时的司马玉,哪里还听得进小德子的废话?
一个箭步,冲出门去,果然,就见着了院中,十几抬的大红色聘礼箱子,而纳兰雪,正满脸喜色的站在箱子旁边,指挥着下人,把这些箱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分门别类的送进府中大库。
“雪儿……你……答应了?”
司马玉僵在原地,许久,才组好了言语,跟听见声响。正扭过头来看他的纳兰雪问了这么一句,明知故问的话。
“你醒了啊,玉哥哥,之前,我还担心,你会赶不上我跟殇的大婚呢!”
见司马玉原本已是好了不少的脸色,这一下子,又是变得苍白了起来,微微一愣,便忙快步冲他走了过去。“你没事儿罢?怎脸色这么差呢?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了?小德子!小德子!”
噗一一
司马玉只觉得。一阵急火攻心。一股腥甜自喉咙,涌了上来,一个没忍住,便把这腥甜。喷出来了在地上。
一片殷红。
一地绝望。
“太子殿下!”
见司马玉直直的向后倒去,纳兰述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他扶住,才没让他的头,撞击到地面儿的坚硬青石上,拧身,冲着院里的人喊道,“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去请御医来!”
这一次,司马玉没有晕厥。但,却是比昏死过去,更让人不安,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的看向前方。麻木,僵硬,死寂,像是把整个冬天里的寒冷,都凝聚在了里面,连他自己一起,都冻成了一块儿冰。
不多时候,司马青便和御医们一起,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见司马玉像是成了个活死人般得躺在榻上,听不进人言,看不进人影,司马青只微微拧了拧眉头,然后,侧身,在他的身边坐下,深吸口气,俯身,在他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剂良药,顷刻间,便让原本僵硬的司马玉回过了神儿,慢慢的,在床榻上坐起身来,只是,这一时的他,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连看着司马青的目光里,也没了半点儿的尊敬,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恨意。
如果,一定要让纳兰雪找什么来形容此时的司马玉,她只能想出一个字来:魔。
“回宫。”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司马玉缓缓起身,连小德子慌忙递过来的,想要扶他一把的手,都没有搭理,他的背影,变得冰冷而寂寞,就像,那之前凝在了他眼中的冰,扩散了开来,把他整个人,都冻在了其中。
“玉哥哥,你的身子还不好着呢,你……”
纳兰雪一直都把司马玉当成是兄长一般,之前才见他吐了血出来,这时,就要不让人搀扶的自己走路,哪里能不担心紧张?忙不迭的上前,想要劝住他,却见他蓦地回头,眼珠里,泛着让人心惊的红,顿时,便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以后,称孤太子殿下,孤不是你的什么玉哥哥。”
司马玉像是中了邪般的,声音低沉的冲着纳兰雪说出了这么一句,然后,也不顾她是被自己吓得呆立在了原地,就转了身,继续往门外走去。
……
三日后,艳阳高照,司马殇早早的带了人自皇宫出发,前往纳兰府迎亲。
结果,却是在路上,遭到一伙蒙面的黑衣人的伏击。
“启禀主子,姑爷路上遇险,身中数刀,随从皆亡。”
眼见就要到了晌午,在府中久等不见司马殇前来的纳兰雪,便遣了燕娘带了几个府中“小厮”,沿途去寻,不想,一盏茶后,景麒的身影,便是出现在了她的窗外,“莫意让属下来告知主子,命可保无虞,只是,这接下来的大婚,怕是要没办法继续了。”
“告诉莫意,全力救他,不惜一切代价。”
这一刻,纳兰雪本能的,便想起了那一日,司马玉的反常举动来,然后,就本能的,把这想要害死司马殇的凶手,跟他画上了等号……要恨上一个人,不需太久,往往,只一个呼吸,便够!
纳兰雪缩在嫁衣水袖里的双手,慢慢紧攥成拳,指甲刺破了掌心,犹不觉疼,司马玉,妄我还把你当成是兄长般尊敬,没想到,你竟是,这般卑鄙龌龊的一人!你伤我夫君,那,便别怪我,让你千倍来偿!
“雪儿!你要去哪里!”
见着自己的宝贝妹妹自己打开屋门,摘了头上的凤冠
以下待修
“门外何人吵闹?”
司马玉轻轻的攥了攥自己的双手,觉得自己像是比之前时候,有劲儿的不少,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哭得满脸眼泪的小德子,微微拧眉,颇有些不悦的,斥了他一句。“我还没死呢!哭得甚么!”
“陛下下旨,将郡主赐婚给五皇子,今日,是,是下聘的日子。”
听司马玉跟自己问询,小德子更是忍不住了,往地上一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殿下你何时晕不好,偏偏要在这般紧要的时候晕。小德子什么唤你醒得法子都试过了。可是。可是你就是不醒,就是不醒……”
“哪个……郡主?”
司马玉只觉得,自己心里一紧,一种不祥。便涌了上来,但,他还是不愿就这般的信了这猜测,便张口,又跟小德子问了一句。
“还能是哪个郡主?!整个莫国,根本就只有她那么一个郡主!”
小德子一边儿摸着眼泪,一边抬头,看向了司马玉,眼泪把他的衣袖浸湿了一大块儿。足见,他是真的在哭,而非装模作样,“刚刚,就刚刚。相爷已使人收了聘礼,抬进院子里来了,殿下你哪怕是,哪怕是早醒一刻钟工夫……”
这时的司马玉,哪里还听得进小德子的废话?
一个箭步,冲出门去,果然,就见着了院中,十几抬的大红色聘礼箱子,而纳兰雪,正满脸喜色的站在箱子旁边,指挥着下人,把这些箱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分门别类的送进府中大库。
“雪儿……你……答应了?”
司马玉僵在原地,许久,才组好了言语,跟听见声响,正扭过头来看他的纳兰雪问了这么一句,明知故问的话。
“你醒了啊,玉哥哥,之前,我还担心,你会赶不上我跟殇的大婚呢!”
见司马玉原本已是好了不少的脸色,这一下子,又是变得苍白了起来,微微一愣,便忙快步冲他走了过去,“你没事儿罢?怎脸色这么差呢?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了?小德子!小德子!”
噗一一
司马玉只觉得,一阵急火攻心,一股腥甜自喉咙,涌了上来,一个没忍住,便把这腥甜,喷出来了在地上。
一片殷红。
一地绝望。
“太子殿下!”
见司马玉直直的向后倒去,纳兰述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他扶住,才没让他的头,撞击到地面儿的坚硬青石上,拧身,冲着院里的人喊道,“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去请御医来!”
这一次,司马玉没有晕厥,但,却是比昏死过去,更让人不安,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的看向前方,麻木,僵硬,死寂,像是把整个冬天里的寒冷,都凝聚在了里面,连他自己一起,都冻成了一块儿冰。
不多时候,司马青便和御医们一起,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见司马玉像是成了个活死人般得躺在榻上,听不进人言,看不进人影,司马青只微微拧了拧眉头,然后,侧身,在他的身边坐下,深吸口气,俯身,在他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剂良药,顷刻间,便让原本僵硬的司马玉回过了神儿,慢慢的,在床榻上坐起身来,只是,这一时的他,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连看着司马青的目光里,也没了半点儿的尊敬,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恨意。
如果,一定要让纳兰雪找什么来形容此时的司马玉,她只能想出一个字来:魔。
“回宫。”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司马玉缓缓起身,连小德子慌忙递过来的,想要扶他一把的手,都没有搭理,他的背影,变得冰冷而寂寞,就像,那之前凝在了他眼中的冰,扩散了开来,把他整个人,都冻在了其中。
“玉哥哥,你的身子还不好着呢,你……”
纳兰雪一直都把司马玉当成是兄长一般,之前才见他吐了血出来,这时,就要不让人搀扶的自己走路,哪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