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这一刻,司马玉真想就这么告诉司马青,自己喜欢纳兰雪,想要迎娶她为正妃,并且,此世今生,再不为第二人画眉,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他此时若是把这话说了出来,以后,他就将再不能踏入纳兰府,更有甚者,可能会再也没机会见到纳兰雪……司马青是个跟司马默一样狠得下心的人,一切有可能让莫国的江山社稷不稳的事情,他都不会允许发生……
“儿臣曾闻圣人言,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强压下心中不悦,司马玉脸色不变的微微一笑,“儿臣年幼时,荒唐胡闹,平白失了诸多修身良机,后得父皇垂怜,赐良师教化,至于今,也不过四年有余,比之十岁稚童,犹有不及,未善己身,何敢齐家?若图一时心喜,迎妃娶妾,荒废了修身之事,岂非置莫国江山社稷于刀尖火上,对不起列祖列宗?”
自古帝王,亡于美色者,不在少数,司马玉如此说,便是在赌司马青的狠心,他以前时候的荒唐,可以说,是众所周知的,现今的贤名,也是在他赶走了殿中的所有女子之后,才堪堪树立了起来,司马青早就公开表明,要把皇位传给他,那么,就一定,会竭力把他往明君的方向培养,凡是会耽误他学习这样的事情,司马青定是不会允许发生的才是。
“时值廿五,也不算大,皇后诞下玉儿的时候,朕也是廿七了的。”
果然,司马青如司马玉所想的一般,把选妃的这事儿按了下去,“玉儿好学,这是好事,就再容他跟纳兰爱卿多学两年,再娶妃妾也不迟。”
……
商国帝都七月城,新帝登位,百废俱兴。
出云轩在一场大火里烧成灰烬之后,与出云轩隔了一条街的雨巷里,最大的一处酒楼被人使钱买了下来,买这酒楼的人,是个中年男子,一条长长的刀疤,贯穿了大半张脸,使得他整个人,都有些显得可怖。
如果,风国的皇帝亲见了这人,定然能认出,这人就是那个奉了纳兰雪的吩咐,给他送去了黄金马具的人,如果,尚扶苏能亲见了这人,也会认出,这人,就是被莫闲唤做莫安的那个。
“这回,是开酒楼了么,莫闲姐姐?”
碧月穿了一身大户人家丫头的衣裳,站在已经被布幔遮挡起来的酒楼门口,皱着鼻子,眯起眼睛,微微仰头,看向了站在她旁边,穿着一身大户人家小姐衣裳的窈窕女子,“这破房子,可得改几个月,才能凑合着用的罢?”
“慢慢改去,又不指望着拿它赚钱,急的什么?”
窈窕女子笑着揉了揉碧月的脑袋,折了自己手里用来遮太阳的绣伞,莲步轻移,朝着那正在改建的酒楼里面走了去,“丞相来的信里给附了改建的图纸,我瞧着,像是比以前的那楼还要复杂了十几倍,你啊,就别瞎惦记自己住的屋子了,这地方不改好,住也住不舒服的,莫等这懒货,也不知跑哪儿去野了,都这时候了,还没回来!”
“我的好姐姐,你就别生莫等哥哥的气了,他性子沉稳,做事,自然也就慢些的,丞相大人不也说了么,这跟你的急性子刚刚有互补,是个好事儿……”
碧月哧哧的笑着,紧一步跟上了莫闲,也一起进了那正在改建着的酒楼里面,“除了信,丞相大人还有使人带别的来么?”
“还有你的成年礼。”
瞧着碧月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腰间荷包里偷瞄,窈窕女子便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柳眉轻挑,吹了声口哨儿,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莫等去取了,还没回来……”
未及窈窕女子把话说完,碧月便风一般的跑了出去,待窈窕女子回头去看,门外,已是连马匹的影子都不见了。
第二十五章 两国皇帝欲结亲(千收加更)
四国大会轮了一圈,又到了在莫国举行的年份。
依着往年旧例,各国都会遣本国的皇子或者重臣前往参加,但,这一年,却是有了不同,商国皇帝尚扶苏,竟是提前一月亲笔置信司马青,他将亲往参加在莫国昭阳城举办的这次四国大会。
这一下,各国的皇室就都炸了锅,莫国经过几年的发展,实力已然跃居了四国之首,这回,商国的新皇又要亲临在昭阳城举办的四国大会,这……是不是要有什么事儿发生?难不成,是商国的新皇,打算跟莫国私下结盟,对另外两国动手?
经过幕僚们的一番研究,风皇决定,带上两个寻常里宠爱的儿子,亲往这一次的四国大会,莫国皇帝有五个公主,其中三个,已经出嫁,五公主年幼,却是在三岁的时候,就由司马青做主,许给了尉迟家的长子做平妻,虽是还没圆房,天地,却是已经拜了,只剩下一个十三岁的四公主,是没有婚配的,风皇决定,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去跟这位四公主接触一番,然后,由其中一个,娶她为妻,达成风国和莫国的联姻。
听说风皇也打算亲往,意皇哪里还坐得住?连夜召集了一众近臣入宫,讨论应对的法子,末了,也只是得出了一个跟风皇的幕僚们相同的结论:联姻。
意皇膝下,仅一个皇子和两个公主,数年前,与商国联姻的时候,大公主已经嫁过去了给商国的二皇子尚乐骋,这一回商国的皇位之争,二皇子失势自杀,大公主也不知所踪,剩下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公主,虽是聪慧,却终是有些年幼了,听闻司马青宫里,还有一个四公主待字闺中,意皇便是打算着,给自己的儿子讨来当正妃,这样一来,意莫两国成了姻亲,日后交往,也就好说话的多了。
……
司马青做梦都没想到,会收到另外三国皇帝的亲笔书信,待拆了信来看,更是滞愣在了龙椅上,历朝史典翻遍,除非灭国,否则,决计不可能会出现有哪一国的皇帝,亲往另一国帝都的情况,像这种象征性的盟会,至多,遣个太子或者宰相来,已是给足了面子了,这皇帝亲往,还是三个都要来,这,是怎么个情况?难不成,是他们三国商议好了,要来给莫国一个什么为难?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这时的司马青,满脑子想的都是最不好的推测,末了,终于忍不住,使人亲往纳兰府,连夜把纳兰述和纳兰雪两人请进了皇宫。
“这爷俩,到底让不让人活了!”
前脚刚送走了司马玉,打算洗漱睡觉,后脚司马青遣来的太监总管,就来敲门传口谕,纵使纳兰雪再好的脾气,这时候,也是要“爆豆”的,“一毛钱的月俸都不给本姑娘发,还整天把本姑娘当驴使,再这样,再这样,我可真去封地不回来了!”
瞧着纳兰雪一边发脾气,一边穿斗篷,纳兰述不禁失笑,这句话,纳兰雪可是说了不下二十回了,哪一次,也没见她当真撒手不管了,莫国,是爹爹一生辛劳辅佐的基业,她,远比任何人,都更加珍惜,若没有她,何有莫国的今日,谁人说,女子不如男?
依着莫国旧例,数更之后,任何人不得入宫,“纳兰述”以前就常被皇帝半夜传召去议事,这是整个莫国朝堂都知晓的事情,而纳兰雪,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此大半夜的进宫,却是难免要遭人口舌,纳兰述哪里舍得自己的宝贝妹妹受委屈?便想了个法子,让纳兰雪扮成自己,自己扮成车夫,这样赶了寻常上朝的马车入宫去,侍卫们早习以为常皇帝半夜召见纳兰丞相,此时见了他来,也只是象征性的查了个腰牌,便放了行。
“瞧瞧这一脸的不情愿,怎得,吵了你好梦了?”
笑着打趣了纳兰雪一句,司马青把桌子上早就使人备好的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给,你最爱吃的杏仁酥,雪儿丫头,朕刚使御厨给你做的,尝尝,味道如何。”
“真是睡了一半儿还好了呢!太子殿下刚走,正要睡呢,陛下你这边又传,干脆把雪儿给劈成两半儿得了!”
见了点心,纳兰雪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伸手,抓了一块儿起来,送到了嘴里,“也不知太子殿下整天哪里来的那许多稀奇古怪问题,一天问上七八个时辰,都不带重样儿的……我可是明白,他以前的那些先生们,为何都做不长远了……”
“之前,也不知是谁,整天的跟我夸赞,说玉儿勤奋好学,将来定成大器?”
纳兰雪的报怨,并没让司马青有丁点儿的不悦,想自己的宝贝儿子肯上进了,这可是金不换的好事儿,纳兰段真不愧是两代帝师,连这般顽劣的孩子都能教训的好,将来,自己百年之后,也可放心的把莫国交托给他了,“你俩先帮我看看这事儿,待四国大会完了,我准你们两天假期,许你们不上朝,不议事,随便出去游玩,总成了罢?”
“雪儿记下陛下的这许诺了,说话,可得算话。”
虽然,司马青从来都不是个守诺的人,但,这种休两天假的小事儿,还是可以听一听的,大不了等休息完了以后,回来收拾堆了两天的公务,也总好过一天消停儿的日子都没有,再说,今年,都还没寻着空闲去孤山拜访天时道长呢,有这两天,倒是可以在山上住一晚,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都多久没有过了?
……
细看过了三国皇帝送来的手书,纳兰雪才是明白,司马青在担心些什么。
商国那边,尚扶苏得了她的帮助,得登大位,之后,那群帮过他的人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失了踪迹,他久寻不到,说不紧张,那才是假的,这次,他要亲自来莫国,估计,是得了他母亲的指点,要来跟自己攀交情,用跟他父皇相同的许诺,再跟自己讨一个锦囊回去的。
而风国和意国的两个皇帝要来莫国,八成儿,是因为知道了尚扶苏要亲自来,怕自己不亲自来,会错过了好处,或者,让商国跟莫国的关系更亲密了,将来联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臣女以为,这是陛下要有喜事上门了。”
把信放回桌上,纳兰雪笑意满满的抬头,看向了司马青,“若是臣女没有猜错,这一次,至少会有两位皇帝向陛下提亲,一位皇帝要跟陛下重新签订供给合约。”
“当真?”
司马青了解纳兰雪,知道她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她既是这么说,那便是意味着,她说出来了的这些,是至少能实现的,至于,是不是还能多一些,那就得看介时的情景了。
“臣女若说不当真,陛下信么?”
纳兰雪一脸坏笑的冲着司马青耸了耸肩,看的纳兰述一脸无奈,他的这宝贝妹妹,真是没有不敢要好处的人,想自己爹爹疼着她,宠着她,也就罢了,皇帝陛下,如此威严的一个人,怎也这般的惯着她呢!
“老规矩,十罐蜂王蜜,怎么样?”
这世上,最不好买的,便是没价钱的东西,纳兰雪贪吃,每回处理难办的事儿,都要跟自己讨好处,这一点,却是让司马青又头疼,又开心,头疼的是,她每回要的东西,都只有蜂王蜜这一种皇宫里也弄不来许多的东西,开心的是,这种她喜欢吃的东西,只有皇宫里面才有,她只要还想吃,就得继续帮自己做事!
在司马青想来,人有所求,便是好把握控制的,却不知到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的时候,已再无转寰余地,当然,这是后话。
……
昭和元年,夏,四国大会于莫国帝都昭阳城召开,商,风,意,三国皇帝亲至,莫皇南出朱雀门迎接,史称,三皇来朝。
……
一切果如纳兰雪所料,商国新帝尚扶苏初来莫国,顾不得休憩,便使人带了礼物,亲登纳兰府拜访,为免出差错,纳兰雪便又假扮成了自己的兄长,接待了他。
尚扶苏给纳兰雪带来的礼物,可以说,并不十分珍贵,甚至,就他一国皇帝的身份来说,还颇有些寒酸,但,就是这些在旁人看来,全然不入眼的东西,竟就得了纳兰雪的喜欢,使得商国,成了四国之中,唯一一个,没有灭亡在赤国铁骑下的国家。
尚扶苏带给纳兰雪的,是一箱棋谱,共计八册,七十六卷,其中棋局,皆为四国之中棋士所录,每一局棋谱完结之处,还有记录棋谱那棋士的留名……他原本想的,是要用这些棋谱,换纳兰丞相那二十多岁了还不舍得外嫁出去的妹妹纳兰雪高兴,却不知,歪打正着,偏偏就因此而得了她的青眼,引为知己。
……
据尚扶苏的孙女尚若雪晚年回忆中所写,在她的整个童年里,听他祖父所说的所有话中,仅有一句,是她平生难忘。
他说,若是这世上有卖后悔药之人,我定要不顾一切的去跟他求上一粒,哪怕,是捧上我的江山,我的尊严,折寿三十年,也在所不惜,若我当时没给她那一箱棋谱,没让她遭恶人蒙蔽,受那无妄之痛,或许,今日,你该唤作祖母的人,是她。
第二十六章 公主自伤诉衷肠(五万点加更)
司马青膝下有六个皇子,五个公主。
长公主司马鸳被赐婚给了支持司马青登位的封家,后封家家主私通泗水,把临水城的军备偷卖出境,贪墨军饷被抓,满门抄斩,累及九族。
司马鸳以为自己母妃芳黎得司马青喜欢,司马青不会当真要了她的性命,便坚持不肯与封家的长子和离,想要保自己夫君一命,不想,她母妃芳黎求情无果,反被打入冷宫,她后悔不及,跟封家人一起被押上了断头台,刽子手手起刀落,魂断城西。
两个胞弟,二皇子司马啸,四皇子司马驰,也受她所累,被发配去了贫瘠之地为王,年年上交贡赋,无事不得回京,没有兵权,没有拨饷,过的日子,比一些五六品的臣子,犹有不如。
为此,司马青在百姓中得了一个不徇私情的好名声,黎妃芳黎所在家族的族长,非但没敢多说半句抱怨,还送上了诸多礼物,跟司马青赔罪,求他饶恕自己教女不严,有辱圣听的罪过。
二公主司马颖被赐婚给了尉迟将军家的长子尉迟恭,两人相处,虽谈不上琴瑟和鸣,却也算融洽,不曾想,成亲后的第二年,司马颖有了身子,生子时难产,尉迟恭半点都未犹豫的违抗了司马青的口谕,选择了保她性命,孩子死了,她也失了再为人母的可能。
尉迟恭是尉迟家的嫡长子,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膝下没有嫡子,决计不行。
若是换了旁的女子,生不了子嗣,便是犯了七出之罪,夫家休也好,贬也罢,都是寻常,但司马颖是皇帝赐婚的公主,这两样,就都行不通了。
司马颖自幼由出身书香门第的湘妃晴湘教训,是个极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对自己夫君的“保命之恩”,她一直心怀感激,休养月满,遍访昭阳城中名医,得知自己确无可能再育子嗣了之后,便入宫拜见了司马青,求他再赐一人给尉迟恭做平妻,为尉迟家生育嫡子,延续香火。
司马青听后大悦,直赞湘妃教女有方,妃位高升一品,所育三皇子司马岳,六皇子司马翎,分封三品文武衔,朝堂听政。
时五公主司马静年方三岁,恰玩耍至司马青膝前,见他正拧眉思索要将何人赐婚给尉迟恭为平妻合适,便不明世事指了自己的鼻子,跟司马青说了一句,“父皇莫要发愁,将静儿许给他便是。”
女子贞洁历来重要,虽然,司马静只有三岁,但,这话自她口中说了出来,还是在众人面前,司马青便是想不允,都不行了,允了,是司马静为父解忧,贤良淑德,尉迟恭得娶两位公主入门,蒙皇恩浩荡,不允,便是司马静水性杨花,未媒求嫁,以后,长大成了人,也断没人敢求娶她了。
于是,年仅三岁的五公主司马静便被赐婚给了尉迟恭为平妻,三月之后,尉迟恭抱着比自己的庶长女还小了两岁的五公主司马静,拜了天地。
三公主司马昙被赐婚给了纳兰家的长子纳兰籍做续弦,泗水国被分的那年冬天,生下了一个女儿,得司马青赐名纳兰平水之后,就一直养在太后身边,因其母妃澄乐是太后嫡嫡亲的侄女,自己又嫁进了皇帝亲信的世家,寻常在皇宫里走动,也颇受人尊重,可以算是已嫁的四个公主里面,境遇最好的了。
俗话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三公主司马昙,也不是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