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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尽天下又何妨GL第6部分阅读(2/2)

也许只是想听听别人的声音而已。

    她没有故事可讲,也不善于编故事,于是,她开始断断续续的说起自己的所见所闻,讲到了自己的过去,讲自己的现在,又讲到那未知的将来。

    楚汐说,她三岁的时候就被封王宫,由奶娘将她带到了封地。

    奶娘是楚文弘的人,自然不会对她有多好,三餐都不一定能够管她吃饱,更惶论是其它方面了。

    楚汐从来都知道她这个奶娘指望不上,约莫大些后,只好自己去请夫子、拜先生,昼习武、夜理书,还要故作不在意的承受所有人对她的议论纷纷;

    楚汐还说,那时候的她,每晚入睡前,都得自己检查好院中的门窗炉火,有时半夜有个风吹草动,也是她自己起床提灯携枪的夜巡;

    讲到后来,楚汐又说到自己习武的事情,那时候她的年纪还很小,几乎抱不动长枪,经常会受伤,受了伤就自己敷上些伤药,裹着被子等着天明,然后边告诉自己,天亮了,伤就好了,就不会再痛了。

    楚汐还说,那时的日子过得非常的难,有时候也忍不如会想,若她也与寻常孩童一样,爹娘都还健在,那她是不是会容易过一些?

    又或者,她若是个男儿,会不会长大得快一些?力气会不会再大一些?那些今天冷眼嘲弄她的人,那些将阴谋笼罩在她身上的人,明天她是不是就可以讨回来?

    楚汐说,终有一天,我会成为英雄,站在众生的顶端,我会让天下人都为我惊艳。

    君惜竹说,我相信。

    楚汐说,到了那天,我会守护阿雪,让阿雪一生笑容安然。

    君惜竹说,我会的。

    楚汐说,我从来不因为疼痛而哭喊的,但是,阿雪今天若是想哭的话,那是可以的。

    君惜竹没哭,但她真喊了,她反复喃喃的说,殿下,我好疼……

    她是真的太疼了,瞳杀之术,与星术和玄术齐名并称,却被称之为三大异术中最为诡异的一个,以消耗生命代价方可施展。

    今日君惜竹为了以绝后患,强行运转瞳杀之术,一举杀了十三人,与之相接而来的,便是术法的反噬,便是置身修罗地狱一般的煎熬——那样的巨烈的痛楚,如千万钝刀临身,伤其血肉,却又不在当时害其性命,

    所以,有些时候,老天爷其是公平的,给了你一样东西,就会收走另一样属于你的东西。

    比如,老天爷给了君惜竹瞳杀之术,便收走了她的极大一部份她所在意的东西——少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双目可杀人,在一次姨娘借机奚落她母妃失宠的时候,她气极了,便怒视那姨娘,倾刻间,那位姨娘便在她眼前失却了生命。

    自那之后,整个平北侯府的人都将她当成了会吃人的怪物,甚至是连她的亲生父亲,平北侯都害怕看她,开始漠视她的存在。

    再后来,平北侯妃便带她离开了平北侯府,而平北侯府的下人们也被平北侯一换再换,渐渐的,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少了,而知道平北侯府还有一个小郡主的人也少了,若非是后来遇见了名冯元化,只怕她君惜竹之名将被雪藏一生罢。

    楚汐俯下身子将君惜竹轻轻拥在怀里,感受着她她身上的颤抖,她不知道君惜竹先前是如何做到那般从容淡定的,她是能一次又一次的说:“阿雪,下一次,我护你,别再用瞳杀之术了……”

    眼前是一片艳烈的血色,君惜竹看不清任何的东西,全身漫延着咱噬骨之痛,她听见有个清冷的声音在自己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说:“阿雪,下一次,我护你……”

    君惜竹侧过脸,睁大眼,想要看清这个时候的楚汐,却是满目血红,什么都看不清。

    唇上一凉,像是贴上了什么略显冰凉而柔软的事物,在她还没来得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就被闪躲开。

    许久,君惜竹想了又想,终是不确定的开口:“殿下,方才我是不是亲到了你?”

    “是的。”

    楚汐的声音依然清冷而平静,也许太过于平静,反而就是一种不平静。

    “那,抱歉!”

    “嗯,无妨。”

    顿时,两人都沉默下来,相拥无言,直至天色微明时,有侍卫在门外禀报说,王宫有圣旨传来,请殿下前去接旨。

    18018章

    楚王的旨意,大概意思就是说西北陵国内乱,诸国趁机图陵,而身为与陵国边境接壤的南楚,自然少不了要去分一杯羹。

    然后又夸了夸楚汐西漠剿匪一战杰出,彰显了南楚王室威仪,以女儿之身为南楚王室增了光,再然后便是理所当然的封楚汐为鹰扬将军,点兵三万,归征西将军公孙莫麾下,发兵西征陵国,即刻起程,不得有误。

    念完圣旨后,前来传旨的常侍笑眯了眼,道:“公主,若是无甚急事,那我们就此去点兵,早日起程去西风关与公孙将军汇合吧!”

    楚汐面色如常,唇角露出一丝浅笑,谦和有礼道:“此去西风关路途遥远,赵常侍难道不需多准备些物甚?”

    刘世博会意,令人捧了一个不小的朱漆木箱,那赵常侍伸手接过,掂了掂,遂满意笑道:“那就多谢公主的提醒了,本官正好想起西关苦寒,想为驻守的军士带份薄礼,点兵之事,那就只能有劳公主亲自前去了。”

    楚汐亦是淡淡一笑道:“赵常侍客气。”

    待两人离去后,楚汐便带着刘世博与武略一起策马直奔城外的后备兵营。

    点兵仪式,楚汐三城封地内大小百官悉数到场。

    在点兵台的两旁,三十八名赤着膀子的鼓手敲响战鼓,声声响若骤雨雷霆,鸣彻九霄!

    仿佛在这震天鼓声中,便已看见金戈铁马,便已看见江山如画。

    点兵台下,数万身着墨甲的兵士手持刀枪剑戟,静立如林。

    台上仪官的嗓声穿透鼓声,划破长空:“迎公主殿下!”

    刹时,鼓声顿歇,台下众将士都将目光投向了那正缓步而来的紫衣女子。

    楚汐依然身着宽袍大袖的紫色衣衫,一步步走过被数万铁甲林立的漫长道路,一步步的登上点兵台。

    她抿着唇,挺直背脊,如同那万丈雪山,孤傲绝伦。

    顿时,台下三万将士都此刻清楚看到了这个年轻的公主。

    是的,年轻的公主,一个年仅二八年华的公主,如今竟然要带着他们出征陵国——谁能告诉他们,这不是楚王与他们开的一个弥天大玩笑?

    一个公主……一个这么年轻的少女,她懂得什么叫打仗吗?

    她知道战场是什么吗?

    旌旗猎猎!千军万马!以生命为筹码的战场!这个年轻的公主,她见过吗?!!!

    顿时,台下数万兵将无形中马蚤动起来。

    虽然他们谨尊军令没有出声,但眼中那轻视之意,却是万分明显。

    他们根本就不信这个年轻的公主会打仗,哪怕是他们也曾听过,半月前这年轻的公主在西漠中那绝地一战,但那又如何?剿匪之争又岂能与两国大军交战相比?

    楚汐高高站在战兵台上,一言不发,仅以清冷而沉静的目光俯视着台下万兵。

    一息、两息……十息……二十息……

    终于,台下的众兵将沉寂下来,不自觉的开始正视起台上这位年轻的永辉公主。

    为将者,威仪煌煌如烈日,令人不敢轻视,亦不敢仰视,如此,你便成功了第一步!——临行点兵时,君惜竹如是说,此际亦犹在耳。

    很显然,楚汐轻易的便做到了这一步。

    “可有人知晓,我等为何西征?”楚汐轻轻上前两步,运起内力,让自己的声音能够传达更远,让台下数万将士皆可听得清清楚楚:“不是为了南楚王室的野心!不是为了加官进爵!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我们的家!”

    “众所皆知,陵国内乱,七国大军群起而攻之,所到之处无不血流成河,许许多多的陵国百姓都被斩于刀下,成了这七国大军加官进爵的牺牲品!”风吹动她宽大的披风,猎猎纷飞,楚汐目光灼灼,朗声道:“但有谁想过,如果陵国覆灭之后,下一个将被战火践踏的将是哪国?”

    台下众将士蓦然一惊,是的,他们的确是清楚知道,这次西征,其实就是为了南楚王室的野心,可若是往长远来想,的确是像这永辉公主说的这样。

    陵国覆灭之后,下一个将被战火踩踏的,极有可能就是与陵国接壤的南楚国。

    自从十余年前,先王金戈铁马打下南楚江山之后,土地肥沃的南楚国就一直推行重农轻商之策,对于兵事上并没有如何发展,所以,南楚国无疑是诸国眼中一块上等的肥肉。

    “是的!正如你们所想,我南楚危在旦夕!”楚汐凝眸,扬声道:“所以,我等此次西征,不是为了个人的荣华富贵,是为了扬我南楚军威!耀我南楚军魂!是为了守我南楚八千里地山河!是为了护我南楚六万万百姓!是为了守护那些在我们身后默默耕种,以血汗养育我们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

    “仅以此酒,向我南楚骁勇儿郎致敬!”楚汐接过仪官奉上的酒碗,威严道:“可有人愿意随本公主出征?!!!”

    仰头一饮而尽,余下瓷碗碎裂的脆响,随着清风飘散于空中。

    刘世博与武略立于台下,同单膝跪下:“愿随殿下西征,守我山河!护我家国!!!”

    “愿随殿下西征,守我山河!护我家国!!!”

    “愿随殿下西征,扬我南楚之威,辉我南楚之魂!!!”

    ……

    继刘世博与武略之后,点兵台下的将士一排接一排的单膝跪下,犹如起伏的波浪。

    山呼如潮!气势如虹!

    楚汐知道,自己这是初步的赢得了这些士卒的认可,只要能够得到这些三万将士的认可,那她就离自己的标目越来越近,终有一天,她可以跨马持枪的再回南楚王都,让天下所有人,都为她而惊叹!

    想到此,清冷如楚汐也不禁心澎湃!

    摇摇一指,任意指向台下的一名小兵:“你可善弓?!!!”

    “会!”那小兵上前两步,万分自豪的回答。

    “很好!今日西征的第一箭,便由你来!”楚汐朗声一笑,接过仪官奉上的弓箭,亲手交到那小兵的手中。

    那小兵得令,立刻便张弓搭箭,遥遥射向点兵台中央那数丈大旗杆顶端。

    只听一旗轩顶端一声轻响,是细绳断裂的声音,随后一张大旗自上往下而展开,上绣展翅飞鹰,随风而动,宛若活物,似乎随时都可凌空飞起。

    楚汐傲立旗下,任由刘世博使人为她着上精致银甲,提着碧落长枪,跨上战马——这是君惜竹给她出的主意,当众弃红妆、着戎装,以她飒爽的英姿,再次让众将士心折……其实,说到底,这也是美人计的一种。

    “出发!!!”

    一声令下,三万将士浩荡西行……

    旌旗猎猎!万马齐鸣!威震万里!

    君惜竹就勒马站在兵营外面的石道旁。

    看着楚汐着银甲!

    提长枪!

    跨上战马!

    就这么踏着青石长街消失在她目光的尽头……

    公主亲自领兵出征,这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哪怕是前朝威仪天下的庆林公主,也没能做到!

    只是不知,她这一去,归期何年?

    武略打马走到君惜竹身侧,顺着君惜竹的目光望着楚汐的背影,一直远去到再也看不见。

    君惜竹看了武略一眼,淡淡问道:“怎么不说话?可是不高兴殿下将你留在锦城护我周全?”

    武略摇摇头,面露深思,看着君惜竹严肃道:“刘先生总说我是武夫,不懂思考,所以,我在学着思考。”

    “哦?那你此刻思考,可有何感悟?”

    “有!”武略立刻答道:“我总觉是军师方才看殿下的眼神……”

    君惜竹想了想,没觉得自己眼神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遂问道:“眼神怎么了?”

    “太深了!”武略又想了想,豁然道:“好像方才刘先生他媳妇儿送他出征的眼神!”

    君惜竹默然,顿觉武略肯定是眼神有问题:“你看错了。”

    武略觉得自己分明没看错,可看军师正以一种清清浅浅的眼神盯着他看,不禁吞了吞口水,顺带将余下的话语都吞回了肚里。

    在两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楚汐驻马,微微侧脸回望锦城,只是那么淡淡的看了一眼,便继续打马西去。

    她不敢驻马太久,因为,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多作片刻的停留。

    不只是她身前征尘漫漫,便是身后,亦是战火硝烟。

    亦是在此时,南楚皇宫内,南楚王与太子卓正在下棋,太子卓装作不经意道:“听说父王已经下旨让楚汐西征了?”

    楚王点点头,显然心情极是不错:“武侯提出此法,甚和孤意,她若不离开锦城,我们很难找到方法动暗手,这下终于是找到机会了……”

    “是啊!”太子卓亦是感慨道:“她可真是够能狡猾的,竟然半点把柄都没让我们抓到。”

    特别是西漠剿匪的这一次,竟然连半点机会都没有留给他们。

    楚王和太子卓,明知道楚汐于西漠陷险,却没有派出半个援兵,甚至在楚汐派人前往风城求助时,他还曾暗中下令驻守风城的公孙莫拒之不见。

    当然,他们也不笨,也料到楚汐有可能会得胜归来,所以,他们当时计划的是,如果楚汐活着归来,只要楚汐带回了活着的降匪,无论是她将沙匪收为已用,还是允他们像平民那般过日子,甚至是将降匪关押入牢,等待楚汐的,都是一纸足够取走她性命的罪书。

    比如勾结沙匪祸国、比如私养精兵意欲谋反……太多太多的罪名,都可以随意安置上去。

    但楚汐最终却是没有带回半个降匪,因为流民暴起,屠了降匪,让楚王父子两所有的算盘都落了空。

    “父王,楚汐离开了锦城,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楚王摸着胡子,沉吟道:“你着人去跟公孙莫打声召呼,让他好生照看着永辉公主,再派暗卫入锦、洛、亘三城,务必将她所有的底细都要给找出来,斩草除根!”

    19019章

    楚汐出征,带走了一百府内亲兵,余下三百,交由武略驻守锦城,保护君惜竹的安全。

    这一夜,公主府、书房里。

    一盏孤灯如豆,白衣翩然的女军师正在聚精会神的展卷夜读。

    武略第三遍夜巡来到书房,依然看见此幕,不禁敲了敲门,待得到应允之后,他推门而入。

    “军师,天色已晚,该歇息了。”

    君惜竹放下手中宗卷,揉了揉眉角,露出一抹轻浅的笑意,边对武略道:“武统领来得正好,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武略抱拳应允,两人便出了书房。

    “今夜天气烦闷,显是骤雨之兆,也不知殿下和世博先生行军在外可有避雨准备?”

    出了公主府大门,武略提着灯笼,边望着天色,忍不住心忧。

    “放心吧,这些琐事,无需为她心忧,我知她必能提早防范。”

    君惜竹看着街道两旁在夜风中摇曳的柳枝,唇角含笑:“其实,最该心忧的,应该是他们才是。”

    “他们?”武略一楞,顺着君惜竹的目光望过去,却只看到那些随风而荡的柳枝,不禁问道:“哪个他们?”

    君惜竹不答,负着手,缓步往前走了,只是她唇角的那抹笑意,自始自终都挂在唇角。

    可不知为何,看着那么明明很轻浅的笑,武略心头泛起一抹莫明的凉意。

    不多时,两人停步在一间小酒馆面前。

    小酒馆很小,不过数米见方,摆了三张桌子,再坐了几个人,就已经显得拥挤。

    但很奇怪的是,在这深夜,小酒馆中依然热闹非凡,十余男女分坐三桌,吃酒划拳、笑闹非凡。

    站在酒馆门口,君惜竹轻轻的带上白玉面具,然后踱着步子翩然而入。

    刹时,酒馆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君惜竹身上,但只看了君惜竹一眼,但将目光转向了君惜竹的腰间——紫色的玉佩悬在她的腰间,随着雪白衣衫下摆左右摇晃,在酒馆昏黄的灯烛下,呈现出一种摄魂夺魄的凄艳之色……

    空气,似乎在刹那间凝结。

    酒馆中所有人都在这一刻顿住,忘了所有的动作。

    武略紧随在君惜竹身后进来,便被房间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