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和行李,腰里挎着手榴弹,负重长途追击敌人的骑兵。大部队行军,路面上的黄土被踩踏得冲天而起,弥漫在队伍的上空,犹如腾起的黄‘色’火焰。烈火一般的秋阳,火焰一般的黄尘,指战员在这炎热燥闷的空气中行军,如同钻进了蒸笼,身上的汗水不等冒出来,立即就被烘干了,嘴‘唇’干得裂开来,渗出来的血即刻也被烤成了焦黑的薄痂。
炎热,饥渴,疲劳,都丝毫减弱不了行军的速度。
这样艰苦的环境,竟然从战士们布满黄尘和黑汗的笑脸上,可以看出他们内心的喜悦。因为战士们的心里都清楚,只要追上马家军,与西北最凶残的这股顽敌决一死战,胜利的红旗必将‘插’遍大西北,长期挣扎在这片黄土地上的数千万劳苦人民翻身解放便指日可待了。
忽然听到河水汩汩滔滔,战士们都是‘精’神一震。
看到蜿蜒流淌的大河,欢呼一声,都纷纷跳进河里。
看到这样的情景,‘性’格严肃的华德鹏也只有宣布在这里暂时作休息。
这里是大靖河。
河西岸的高坡上,一个山弯连着一个山弯,稀稀落落散布着一些村庄。
丁家山坡就在河的西岸,百十来口人,大都住在依坡而挖的土窖沟里。
这里又是一座空村子。
敌人在这里烧杀抢掠一空,然后匆忙地破坏了桥梁和公路,仓皇而走。
这种事情,他们一路上已经见过很多。
马家军在西北四处散播消息说什么南方来的是“疯子军”!还说这“疯子军”个个疯子,好生厉害,连马家队伍都在古‘浪’吃了败仗,很快就要打过来了。
西北山沟里的人们,终年在庄稼地里翻土块,哪里知道这“疯子军”是干什么的!想一想马家队伍飞扬跋扈、无恶不作的情景,人人吓得魂不守身,直打哆嗦。‘女’人和娃娃们更是哭天喊地,‘乱’做一团。老人们到底经过些事情,吩咐年轻媳‘妇’和姑娘们都将锅底灰抹在脸上,让大家穿好棉衣棉‘裤’,赶上骡马牛驴,把家里值钱的能够带走的轻便东西都带上。人喊马叫,背的背,驮的驮,匆匆忙忙向深山里逃去。
华德鹏进了村庄,绕过几户人家,便进了一户家家小院。
这个小院是村子最好的房子了,此时院子里围了不少战士。
“怎么回事?”华德鹏滚鞍下马问道。
“这家里还有个小孩,生病了。”
“家里看来是认为这个孩子没救了,兵荒马‘乱’的就把他丢在这里。”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
这孩子,才11岁,得了一场大病,正在发高烧,人也一阵一阵地昏‘迷’不醒。尕爷的脖颈上生了一个大疙瘩,脖子肿得跟头一样粗了,硬硬的,已经熟了脓。慌‘乱’中,大家看他奄奄一息的样子,觉得没什么救了,只好给他盖一块“褐毯子”,惊恐而逃。
华德鹏很快把军医喊来了。
“还有救吗?”华德鹏问。
“一个小手术的可以了。”军医看了一下说。
孩子在病中‘迷’‘迷’糊糊躺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只见屋子里拥进了许多带枪的人。他们说着些听不懂的话。
他们进屋后,也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看见躺在炕上的小孩生命垂危的样子,一名大个子军人很快叫来一个穿白大褂的。
白大褂看了看病人的气‘色’,用手捏了捏病人的脖子,便马上从挎包里取出一把小刀,对准了小孩子的脖子。
小孩子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他以为这一刀下来,自己将永远不省人事了,不料结果却很意外。他只觉得脖子火辣辣地灼烫了一下之后,便很是舒坦,脖颈下胀痛的感觉顿时消散了。
过了约莫一顿饭工夫,小孩子才感到脖子下面在轰轰作痛。白大褂很娴熟地挤净并且清洗了脓血,缝好了伤口。另一位同样穿着白大褂的漂亮的‘女’孩还小心翼翼地给他喂了半碗汤‘药’,临走时又在炕头放了两包‘药’,叮咛每天喝两汤匙,并笑盈盈地说:“小鬼,没啥子,过七八天伤口就会长好的。”
朦胧中,小孩子发现,这些人手臂上都有一块鲜‘艳’的红方方,上面有五颗星星。
这是‘门’外呼喊一声:“玛利亚,快跟上,我们又要出发了。”
……
马福祥躺在炕上,接过电文,扫了一眼,然后对站在头顶方向的儿子马鸿逵和侄子马鸿宾说:“看来,不打一下,凉州方面也不好‘交’代啦!”
马鸿宾犹犹豫豫地说:“疯子军穷追不舍,如不抗击,疯子军气焰日见嚣张,对我军士气大为不利。”
马福祥将电报放在枕边,伸着懒腰说:“就是打,你们也不能太过!要机灵一点。和疯子军,要留一点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