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下方敌军不给力,可能得变成明天,但总脱不过身死灯灭的结局,双方兵力差距太大,他也没鲁军那些训练充足、装备良好、士气高昂的士兵,更没飞机大炮的支持。
好在大部分跟随自己的手下此刻已成功跳出包围圈,往赣东跟安子派来的军队搭伙去了,也算他在这个时空留下的唯一痕迹,而就为掩护他们的撤退行动,阻敌部队才为敌军所包围,成了彻彻底底的困兽。
可惜了这些跟随已久的士兵,也有些对不住对他报以莫大信任的江西老表,虽给穷苦百姓带来新生的希望,但当希望变成绝望,事实却又如此的残酷。
“同志们,形势大家看的清清楚楚,我们已经被完全包围,没了突围的希望,但正因为咱们的牺牲,才有更多的同志得以撤往他处,保留了革命火种,你们也不用灰心,革命事业最终会取得成功。”李泽轩抬起剩下的胳膊,狠狠挥动着:“大声告诉我,你们怕不怕?”既然没有希望,那就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不怕…”嘹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天地,就连受伤士兵也支楞着身子站起,凝神注视着这位带给他们尊严的领导者,一位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为了穷苦百姓慨然放弃优越生活,却又年轻的可怕的指路人。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学识为人皆是一流的先生都不惜命,自己这条贱命送给他又何妨,可能因为学习时间短,所谓的革命理论自己理解不够透彻,闹不懂革命的真正含义,但朴素的唯物辩证法告诉我们,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打到现在弹尽援绝,但士气不降反升,魏凌波佩服的看着李泽轩,他本人出身赣省乡绅家庭,有着良好教育,受到李首长感化召唤,毅然离开腐朽堕落的家庭,誓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革命事业中。虽然生命即将被终结,但他不后悔,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这中国,已是到了不破不立的地步。
王鑫良、温志龙、邱黄杰,一个个鲜活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这些人跟自己相同出身,又走向相同道路,最后为了理想献出宝贵生命,同志们,此去黄泉的路上不孤单。
官兵们震耳欲聋的呐喊声越来越炙烈,他的心脏也在激烈的跳动,就是可惜了首长,其人才华不该如此早夭,天妒英才,魏凌波一直认为,他应该肩负更沉重的担子,而不是陪着自己等人共赴劫难。
但首长向来说一不二,断然拒绝了跟随大部队撤出的建议,按他的话说,他要用鲜血来浇灌未竟的革命事业。还是有些妇人之仁啊,魏凌波叹道,他知道首长留下断后更大原因是觉得对不起周边被北洋狗子祸害的百姓,但也正因为此,他身边才能聚起一批志同道合的人士。
……
“首长,一会儿我带人打反冲击吸引赣军注意力,您带着轻伤员突围吧,有了您,革命才有成功的希望,我们都不行。”看着众官兵立下死志回到战壕做防御,他又找到李泽轩开口劝道,这会儿人人皆有赴死之心,还是有可能保着少数人逃离此地,进而找到主力部队的。
“不用再说了。”李泽轩平静的望着下方开始进攻的赣军:“我意已决,当下主力部队撤出时间不长,还没跑出多远,有我在,能坚持更多时间。对了,鲁军给的弹药还剩多少?”这人是他戮力培养的人才,知道自己跟鲁军关系。
“只剩不到半个基数的40迫炮弹,几十箱手榴弹,但子弹快没了。”魏凌波苦笑的说道,不再提及让他撤退的话语,只心下决定,若有机会,还是得让人强行将其送出去:“若他们再早点把弹药送来,咱的局面应该会有大不同。”
“道不同不相为谋。”李泽轩叹道:“这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人不派兵围剿咱就算够义气。好在主力部队能一时半会儿的缺不了弹药,处境会更好点。”
“您说鲁军的做法能成功,还是咱们的更好?”魏凌波问一句,没有等到答案—赣军开始了炮火支援,有炮弹落到不远处,他只能快速的把首长扑倒在地。
“神枪手,打敌人军官。”有军官声嘶力竭的喊道,距离太远,只有有限的几个人能打到,可这能给敌人造成多大损失?跟民军交手多次的赣军早就适应形势发展,战场上军官着装跟士兵完全相同,急切间根本无法区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