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杀一人赏钱五块,带长的二十,击毙匪首者官升三级。”赣军指挥官声嘶力竭的许诺着重赏,楞让躲在战壕里上弹的魏凌波听得清清楚楚,他心下冷笑,果然还是老一套,就没有进步的那一天,可惜了,发展时间太短,又叠遭敌军围剿,否则断不会让这些没有灵魂的臭皮囊打到山穷水尽。
观察哨传来信号,敌人据此不足八十米,再近点,再近点,“来吧”他大吼着站起身,周围早已做好准备的官兵也随着一同伏到战壕边沿,“打”一声令下,排子枪顿时击倒成片的敌人。
“给首长报仇。”他的眼里噙着泪水,李泽轩在先前的战斗中身先士卒被打成重伤,此刻已昏迷不醒,限于医疗条件、战场形势,他也没了再让其人突围心思,只想着多拉几个垫背,也好在黄泉路上跟着首长与他们继续斗,斗这不公的天,斗这吃人的社会。
“报仇…”先前三百来号断后官兵算上伤员剩不到百八十人,但他们发出的怒吼还是让天地为之色变,正在进攻的北洋狗子听到魏凌波的叫喊,知道对方没了主心骨,不禁大喜过望,没成想残存敌军战斗意志还是如此顽强,纵然打到白刃战仍死挺着不退,只半响,上山时气势如虹的赣军又给撵了回去,浑不管军官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可惜了,魏凌波倚在战壕里想着,若自己手里人再多点,他都敢带人打反冲锋,就像之前首长所做的一样,可看看周围筋疲力尽的官兵,他又苦笑的摇摇头,虽然能把敌人打退,但己方还全须全尾的已经不足三十个。这是敌军的第几次进攻?他已经记不得了,望向远方,那远去的主力部队,一定要甩开敌人的追击,你们是革命的希望所在。
天色黑了下来,靠着官兵不惜命,他们成功把战事拖到夜里,他不知道敌人会否觉得自己等人已是瓮中之鳖,进而给一个夜晚的休整功夫,放到以前,黑夜就是民军的天下,赣军早就给打怕。
有照明弹挂在天空,地上是燃起的火堆,下方敌人炮兵又一次展开炮击,但没有步兵进攻,看来对方还是不敢夜战,魏凌波就这样静静呆望着,思绪飘得很远,他想起了青梅竹马的恋人,泪眼婆娑的父母,还有他说出断绝关系的话之后伤心欲绝的脸庞。
炮弹在身旁炸开,泥土打到脸上砸的生疼,却没有让他升起躲避的念头,不少官兵同他一个做法,就算被炮弹撕裂身体哀嚎着死去,听到耳里更像解脱前的呐喊,打到现在,铁人也该累了。
炮击停止,双方阵地同时陷入异样宁静。
……
“纯以山地间的轻步兵来讲,民军表现差强人意,可能士兵长期作战经验丰富,有自己的特色,但技战术水平、相互间的协调能力低下拖了他们后腿,又对我军装备不熟悉,无法形成一套有效打法,否则不会打的这么艰难,如果换成我军,在占据有利地形的条件下相同人数足可以坚守到援军到来,或者突围而去。”不远处的一个山头,有身穿李部民军军装的军人在低声交谈着,身后密林里,除了整装待发的官兵,还有被五花大绑的赣军哨兵。
“倒是战斗意志绝对称得上顽强,打到现在没一个后退的,这政治工作做的不比咱们差。”李四宝咬着根枯黄的野草,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是,每天的五讲三热爱可比咱们多得多。”已经跟李连长相同级别的唐志英说起了怪话:“本来以为咱这儿政治学习够可以了,没想到还有更狠的。”
“屁话。”营部政教官毫不客气的骂道:“没有支援,没有兵工,治下百姓困顿不堪,知识分子没得多少,军事人才更是匮乏,还清规戒律一大堆,这要再不加强政治教育,怎么在大兵围困的情况下坚持这么长时间?”
对于政教官的粗鄙不堪两人早就习以为常,看兄弟部队的政治长官,不敢说成温文尔雅的儒将,总也不会出口成脏,也够奇葩的,可营长就是喜欢他这性子,两人王八对绿豆,对上眼了,上级想给换一个都不带答应,不过唐志英不惧他的威风,随即开口反击。
作为新编成的山地部队,他们本就在附近打转,临时接到任务,前来救援断后打阻击的李泽轩,上边意思,尽可能把人活着带出来,可大白天赣军防守比较严密,己方这个不满编的营不足以击溃对手再把山上残军带走,只能等到晚上打夜袭。
营长没搭理身旁几个尽量压低声音商讨战事的军官,还在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战场形势,虽然夜色太黑看不清楚,但赣军打出的照明弹跟乱糟糟点起的火堆给他提供不少便利,仗打到现在,北洋军也是强弩之末,可到底有兵力优势,反观民军,按最后一次观察,人数已经下降到极端危险的地步,但不知为何,陈光远的部队入夜后只打了一轮排炮,随即偃旗息鼓。
这鸟毛仗,有些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