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游水,好累。
夜里里海天都是黑暗如墨,岸边不時有光柱凛冽照到水面上来。光柱照过来的時候,鸿涛便要将整个身子都潜入水底以躲过边防战士的搜索。
那个年代从深圳附近海域偷渡到香港的内地人还有不少,所以边防的盘查还很严格。鸿涛却已经不顾一切,他只知道如果自己晚了一步,那么小桐母女定然有危险?
杜仲听了爷爷的命令,将他反锁在了屋子里。他是趁夜偷偷跑出来。
好在在香港混了十年,各个行当的人他都认识。偷渡的蛇头帮了忙,可惜船到海心被发现,蛇头喊着要返航,可是他还是毅然从穿上跳入海中。
他已经顾不上自己。
终于在远离深圳市区的一块偏远的礁石滩上岸,鸿涛趴在礁石上已经累得动弹不得。身上处处都是疼痛,皮肉都被礁石割破。
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进入市区,正是午夜時分,酒街正是灯红酒绿的热闹時刻。可是这个時间袁静兰却并未上班。
尽管夜晚能赚更多的钱,但是小简桐无人看护,所以袁静兰自愿选择了白班。
鸿涛却又不知简桐母女住在哪里,他只能蹲在后巷里,浑身sh冷着,忍受着夜晚凉风的侵袭。他要在这里等到天亮,等到小桐来才行。
午夜的后巷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穿堂风仿佛一把凛冽的刀片。鸿涛这次来得好惨,身上的钱和银行卡都被杜仲给藏了起来,所以他连去住店的钱都没有,他只能这样忍耐。
。夜色里,袁静兰所工作的酒的后门一响,一个男人走出来。门随即关上,那点从门里泄漏出来的灯光随即又变成幽暗。那男人似乎也没察觉到鸿涛在,他自顾背靠在墙上点燃一支烟。
红色的烟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显得格外亮,红烟头的明明灭灭里,鸿涛隐约能看得见一点那男人的侧脸轮廓。
是个很高的男人,侧脸的轮廓很清晰。看得出是个坚毅的家伙。
一个男人本是来夜场寻欢作乐,却反倒独自站在黑暗的后巷里无声地抽烟,这就说明这个男人来夜场其实真的不是为了寻欢作乐。他也有故事,他也有自己的寻找或者坚持。
鸿涛将目光从那男人那边收回来。脑海里有隐约的似曾相识感。
“要抽根烟么?”t7sh。
那男人忽然在暗夜里出声。鸿涛本来还以为那人没看见他。
黑得几乎无法视物的夜色里,一根烟划破了空气扔过来。鸿涛凭着耳力和直觉,伸手将烟接住。
夜色里那个男人笑起来,“好身手。”
那男人走过来,亲自打开火机,将鸿涛的烟点上。
火光乍然的绽放里,两人看清了对方的面目。那男人的惊讶更大一点,“没想到你是个半大毛孩子?你今年有多大?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