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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仕风流-第7部分(2/2)

,他还真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来。

    谁知桓温可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他兴致颇高地道:“好酒量!阿宇看起来文文弱弱,想不到喝酒这般豪爽!嗯,对我的胃口!你今年多大,要不来我军中,放心,我不会让你上战场,你就给我呆在中军帐,当个参军嗯,如果那些老头子不同意的话,你就从典史做起,这下谁也没什么说道了!”

    “将军,这个还需从长计议,我还要向家中长辈请示。”宇之一阵头大,桓温还真是听风就是雨的人,一心血来潮,居然要拉他前去当幕僚。他当然不能这么糊里糊涂跟着桓温,他还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家伙呢。

    “你妙语连珠,深得我意。朝中上位者多是目光短浅之辈,不知居安思危,只知贪图享乐。今日真是大幸,没想到你一个小小少年居然有如此远见,桓某听了真是心里痛快!在这里我跟各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某此去镇守荆州,朝廷的意思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是这有什么用?桓某可不打算浑浑噩噩碌碌无为,我将先拿蜀郡开刀,教异族逆贼我大晋收复河山的决心和能力!”桓温略有点遗憾。

    第030章、将军破阵

    【新鲜章节出炉,诸位看官请慢用。十二点还有一章。】

    “元子,你喝醉了!”听到桓温大放厥词,一旁的干宝急忙说道。之前,桓温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姑丈桓彝,就因为祸从口出,得罪了王敦,而以疾去职。所以他不想桓温重蹈覆辙,出言提醒。谁知桓温根本不领情。

    “没有的事!”桓温大手一挥,“阿宇,你可还有诗作妙语为我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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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宇之豪气顿生。有的人就是这样,他不但自己有朝气有**,还能感染身边的人,桓温就属于这种人。

    宇之这十年来,做了不少功课——他把记忆中的历史、名人、天下大事都一一记在一个小册子上,当然用的是简体字,还故意把一些关键词用汉语拼音表示,就是怕被人看懂——果然今天就派上用场了,他知道的桓温,年轻时还是和早期的曹操一样,有着“匡扶汉室”的远大理想和抱负,最仰慕的就是坚守并州十三年的刘琨。虽然他是假节的荆州刺史,但是最喜欢别人称他为“将军”。

    既然桓温愿意当一个爱国志士,宇之心念一动,把一宋词改编成古诗。好在此时还没有严格要求格律,格律诗在唐朝才出现呢,晋时的古诗,在平仄以及韵脚方面并不是那么严格,这也给了宇之钻空子的空间。

    他长身而起,朗声诵道:“诗名:‘将军破阵’,诗曰:醉里挑灯卧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中。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关山雪花大如席,沙场点兵寒意浓。马作的卢驰飞快,弓如霹雳震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冯唐易老广难封,可怜将军白生!”

    安静。寂静。肃静。听了宇之念诵的诗句,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桓温非常有感触,他沉默良久,再抬眼时,虎目之中竟是有泪珠滚动!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握住宇之的手:“宇之兄弟!你真是我的钟子期啊!世人常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可怜我桓某三十五岁才遇到知音!天可怜见,竟然让桓某遇见了宇之兄弟,真是幸事!你怎么就这么对我胃口呢,句句都说到我心里去了!我有一个请求,这诗,请兄弟为我写下来,我要装裱起来,挂在中军帐,天天自勉!”

    就一会功夫,从“小友”变成“阿宇”,再到“兄弟”,可见桓温彻底被宇之折服了。干宝、庾羲等人还惊愕不已,不过他们也习惯了桓温的荒诞不羁,加上这厮又丢下一句话:“你们做你们的师执长辈,我和阿宇平辈论交,咱们各论各的,各交各的,也不算乱了辈分!”竟是个随心所欲的人物。

    这等小要求不难满足,宇之也乐意题字:他练了十多年还不就是为了显摆?果然,当他那一笔将王右军学了有七八分像的字落在纸上的时候,众人出了惊叹和赞赏。

    干宝等人看了都抚掌微笑:桓温一副武人样,也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妙语而动容,说明他们的眼光不赖,宇之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

    此事已了,宇之自是急着去“救”阿堇,可是张翼和干宝、庾羲诸人硬是拉着他不放:“有什么事这么急?既来之则安之,就算你是要去相府也不行!坐下来喝酒!”不得不说,这些文人性子执拗起来比武夫要“不讲理”多了,他们才不管你是不是家里失火了还是丢东西了,酒瘾一上来什么都不顾了,拉着你不让走。

    尤其是谢奕,他是个老酒鬼,又是个千杯不醉的海量,偏偏又坐在宇之旁边,把他害得苦不堪言,其间他什么招数都用过了,比如假装喝汤,把酒水吐在汤碗里,或是擦嘴时悄悄把含在嘴里的酒水吐出一些,再就是最土也是最实用的招数了——催吐。

    他吐了两次,都是自己用些隐秘的手段,强迫自己吐出来的,前世他跟着当过兵的叔叔在酒桌上学了不少保护自己的小手段。在外人看来像是不胜酒力吐得稀里哗啦,其实把酒气散了不说,还保护了胃。

    不过谢奕这老混蛋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宇之的脸都吐黄了,他还不住地劝酒,似乎喝酒就要喝到天昏地暗才高兴,而且不是别人天昏地暗就可以,是要等到他自己昏过去才算完。

    更郁闷的是,谢奕的劝酒他还真是不能拒绝,谁叫这老混蛋会生娃,他是谢玄和谢道韫的老爹!这样的人,当然要巴结好。谢道韫不用说,他是老二凝之内定的老婆,未来的二嫂;而谢玄呢,是淝水之战的现场司令官,他的功劳不比谢安少。这俩都是牛人,加上他们背后的陈郡谢氏是不亚于王氏的大家族,所以宇之只能对谢奕毕恭毕敬。

    吐啊吐的就习惯了,而谢奕似乎也没了捉弄宇之的兴趣,他又情绪高涨地和桓温拼酒。说起他俩的交情,还真不是一般深厚,早在桓温任徐州刺史的时候,谢奕出任扬州晋陵(今常州)太守,两地相隔很近,平时二人公务往来也颇为频繁。起初两人在交往中略为留意谦虚退让,谦和中少了些亲近。后来渐渐现脾胃相投,所以情意特别深厚。此次桓温调任荆州刺史,要西去赴任,谢奕竟是一路跟着从晋陵送了过来。

    也不知这个老东西是来送人,还是来蹭酒?宇之腹诽道。

    结果这一顿酒喝下来,直到下午日头西沉方才散去,宇之走道腿都打漂,实在是喝怕了,粗略算了来,竟是喝了有不下五六斤!就算清酒淡如啤酒,也经不起这样暴灌!

    桓温临走还不忘留下一个求贤若渴的眼神,看得宇之身上毛。好容易坐上车回了建康,第一件事就是在桓温留下的家人的带领下,找到城西的桓家别院,把夏侯堇接出来。

    夏侯堇坐在屋里倒是没受什么委屈,桓温了话,让媳妇婆子们好生照顾她,要什么给什么,万不可委屈了她,就是有一点,不让她踏出大门半步。宇之还奇怪,凭夏侯堇的武艺,要是她想走,这些女流之辈怎么可能拦得住她,但是马上他就现了不对。

    “赵三,你给我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宇之头上青筋直暴,扶着软脚虾一样的阿堇,他实在是气得狠了,“谁下的散功药?”

    第031章、一波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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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散功药,并不是真的如同影视剧里描述的那般,能废人功力云云,其实只是在五石散的配方中添加了几味药配置而成的寒食散,其效果比五石散来得更猛烈,甚至赶上了后世一些软毒品,比如大麻之类,还有很强的副作用,能使人四肢绵软提不起力气。

    寒食散本来是继何晏之后,某位放浪不羁的士人弄出来的升级版五石散,供人服食之后,产生数倍的快感,他也凭借此药扬名立万——不过扬的是臭名,因为此药的副作用太过强烈,以至于许多浪荡少年用其来勾引良家女子。

    所以宇之才会怒不可遏地对赵三火,可怜的赵三,听着宇之痛骂桓温却做不得声——郎主的贵宾责骂郎主,无论他搭腔说什么都不合适。

    宇之真是气得狠了,他大声吼道:“桓温这个混蛋大胡子!他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本身五石散就是性寒凉的药,加了料的寒食散更是药性阴寒,一般只有阳燥的病人才可服用。女子本来性属阴,阿堇又正是着凉体弱之时,怎么能给她服用这样的虎狼之药,这是要出人命的!”

    如果说宇之先前对桓温还有一丝丝好感的话,现在可谓是消散殆尽,他心里恨恨地想:这厮真是心狠手辣之辈!

    看到夏侯堇这副模样,宇之连忙把她送回祖家,两姐妹相见,自是一番抱头痛哭,颇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宇之见了心里也是添堵,信步向外面走去。

    迎面撞上先前通风报信那个祖家下人,他满头大汗跑过来道:“王公子,可算找着你了,大事不好,少主他,他出事了!”

    “什么?”三人皆是大惊。

    原来祖法去了公主府,守门的下人自然不肯放他进去,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公主府上?在明帝朝,南康公主可是皇帝的掌上明珠,受宠得很,往来都是达官贵人,出手打赏也阔绰。一来二去养刁了这些人的胃口,尽管现在是成帝坐龙床,公主府早已不复旧日荣光,但是这些门子也没完成角色转换,他们还是老一套:想进门可以,拿赏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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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祖法是憋了一肚子闷气来的,他能忍住不打人已经是自律了,你还指望他给赏钱?做梦。

    当一个心急如焚暴跳如雷的人和一个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人碰到一起,一场不愉快的争斗自然上演。这种戏码每天在建康城都有不下二十起,所以过往行人和官差见多不怪,都没当回事。

    可偏偏祖法是个力大无穷武艺高强之辈,在盛怒之下“轻轻一推”老门子,那人便仰面而倒,后脑磕在门前的石狮子上,登时脑浆鲜血溅了一地,一命呜呼。

    祖法杀了人!他登时如同被一瓢冷水从头淋到脚,心里一个透心凉,怒火也消散无踪。他空有鲁智深一般的豪气和莽撞,却没有鲁智深的粗中有细,所以竟是不跑不避,等着公主府的仆役一拥而上将他捆了。

    南康长公主得知此事也是怒不可遏,吩咐将祖法扭送到建康狱,她明日要进宫面圣,要求惩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胆大狂徒——她南康好久不威了,外面的人难道以为她是雌猫吗?

    以上是宇之从陈金——就是那个找他的下人——那里得知的大致经过。他带着夏侯茵立刻赶往建康狱,夏侯堇本来也想跟着来,却被夏侯茵一掌切在颈后给放倒了。宇之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竟是没用上,他愕然看向夏侯茵,后者面无表情地说道:“没事,轻重我拿捏得正好,她只要睡上一觉,醒来一点事都不会有。”

    宇之点点头,不着痕迹地离她远了点:连亲妹妹都下得去手的人,太危险了,还是离远点好。夏侯茵心急如焚,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到了建康狱,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用宇之吩咐,陈金就上去将牢头和几位狱卒的关节打点好了,然后迎着几人进去。

    监牢里面的条件倒并不像宇之想象的那般恶劣——在不流通的空气中,充斥着尿马蚤味和汗臭味,千年不见阳光的狱中污水粪溺遍地横流,囚犯的哀鸣声此起彼伏——这些影视剧中的镜头没有出现在宇之眼中,相反,他看见的监牢还算干净,气味也不是很难闻,至少尿马蚤味是决计没有的。墙上每隔数十步就有一盏油灯将路照亮,虽然在空旷的走廊里还是觉得昏暗,但还是能看清楚路的。

    见了祖法,夏侯茵却是展现了她温柔的一面,叫了声“表哥”之后只是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喉头哽咽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领路的狱卒收了好处,而宇之四人又是体面人物,见到此情景,他便悄悄地退走回避。宇之把眼去看祖法,只见他身上脸上不曾脏乱,不像是受过虐待的样子,当然,如果不看他的左手被扯掉的衣袖的话。

    等夏侯茵哭够看来是没戏了,宇之轻咳一声,对祖法说道:“子律,如今你只要跟长公主服个软,我保你没事。”

    谁知祖法的火气还是那么大:“这不能怪我,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太可恶!”也不怪他这么愤怒,有些人狗仗人势起来,比正主还要嚣张可恶十倍,说的话、做的事可以气死人——前世宇之就看过报道,说某县保安将一年过半百的农妇扔出县府大门,而当农妇跪地膝行想要进去的时候,二十来岁的他们心安理得地站在这个论年龄可以做他们母亲的妇人面前拦着她,可怜的农妇的头都快碰触到他们的脚。

    这两个小年轻,可能也是进城务工人员,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自己是哪里来的,自家辛劳的父母,能对这样一个可怜的人如此狠心?宇之不敢保证,自己要是在场的话,会不会上去抽那保安两个耳光,让他有点人性——前提是他能打得过他的话。

    祖法闹得那事其实说大可大可小,一个刁奴死了并不是多大不了的事,在建康城这种水深的地方,每天都会死上几十个人的。也不是宇之心有多狠,而是“慈不掌兵,善不谋国”,有些事,有些人,他想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何况这个刁奴自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032章、南康公主

    南康长公主是个三十来岁的美貌女子,威严有余而和蔼不足。|/|她一双桃花眼此时冷得能刺出冰刀来,声音更是生硬得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请回宫困了!”

    先前宇之他们前来的时候,差点让公主府的下人群殴出去,还是宇之机灵,他让李七在前拦住冲过来的群情激昂的众人,一面又让火把照亮了负荆请罪的祖法。这样他们才得以进来面见长公主。

    负荆请罪在当时,是真心实意向人道歉的最高规格的做法,何况有琅琊王氏、范阳祖氏和谯郡夏侯氏都齐聚一堂,南康长公主就是再生气再不想见祖法,也要勉强给个见面的机会。

    刚分宾主做好,长公主就来了这么一句。她不想听解释,不想给祖法任何辩解的机会,她已经拿定主意明天要奏请皇帝严惩这个敢在她家门前闹事的狂徒——竟然还击杀了她的门子,闹得半个建康城都知道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长公主没有声色俱厉地将他们赶出去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她冷冰冰的话语硬得像磨刀石。

    祖法听了这话,又羞又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就想站起来。宇之看出了他的窘迫反应,眼疾手快,往前走一步,在他肩上轻轻一按。祖法心中一凛,记起这趟的目的,强忍着没动。

    宇之心里有些苦笑,让祖法这个火药桶老老实实来请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半个时辰的思想工作的成果差点被长公主一句话就给废了。

    好在长公主生气归生气,她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宇之把台阶铺垫好了,又口灿莲花一般妙语横生,不一会就把这个天潢贵胄哄得转怒为喜。她这才回头打量夏侯茵,竟是一看之下眼睛就离不开了。

    长公主登时被这个有着一头油光可鉴的秀的冷美人吸引了,夏侯茵眉梢之中带着一抹担忧的神色,丝毫不能掩去她的秀色。长公主见了心下一喜,拉着她的手说道:“怪不得了!如此佳人,我见犹怜,何况老奴乎?”谁说只有同性相斥的?长公主的表现分明证明了,人皆有爱美之心,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看来她也知道桓温是什么货色,对于夏侯堇脱离桓温,她举双手赞成。但是被她错当成妹妹的夏侯茵面露尴尬,解释了一番。长公主更是惊奇道:“双生子?这可是大大的吉兆祥瑞!双生子和重瞳一样,都是天降福祉之人啊!”

    古时候生育对于妇女来说,就是一道“鬼门关”。加上汉族女子多为身材瘦削骨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