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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铁军团进入这里之后,绍纳人对于这些与自己当前统治者—恩的贝勒人交战的军人的态度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冷漠中立,再到后来的欢迎,一些天真的绍纳人甚至以为这些殖民者与欧洲人不同,可以借助南非华人们的力量重新获得独立,也因此许多当地绍纳人站出来为军团充当向导,这也为王铁军团的推进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然而恩的贝勒人并非任人宰割,在比勒陀利亚东北近700千米、进入恩的贝勒人领地230多千米的地方,王铁终于遇到了目前为止最顽强的抵抗。
此处是草原丘陵地带忽然耸起的一片山脉,呈不规则的长条形,最为明显的是,一道狭长的河谷将山脉当中分开,谷地约有5,6千米长,几乎是笔直的南北走向,当地人的土路便沿着河谷延伸,而西边的山脉中另有一道与河谷平行,但地势较高更为狭长的山脊,这条山脊长达八千米以上。
按向导的说法,翻过这道山,便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盆地,盆地北方有一处湖泊,穿过盆地便是一马平川的广阔原野,也进入了恩的贝勒人统治的心脏地带。
在山脚下,王铁止住了部队的前进,拿起李校长为每个毕业学员配发的卡尔蔡司8x30望远镜观察起面前的这座山。
无论是从地势还是从向导嘴中所说的战略位置来看,这座山无疑都是一个阻击侵略的最好地点,甚至可以说是恩的贝勒人的最后机会,王铁不得不谨慎从事。
果然不出王铁所料,他发现了西边山上有黑人埋伏的蛛丝马迹,这座山树木并不茂盛,无疑这是黑人们计划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而东边的山由于地势较为陡峭,黑人们并没有埋伏。
王铁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势,然后下令,一部分人悄悄地沿着那条狭长的山脊上山,从西边和北面包围山顶埋伏的黑人,另一部分人抢占南边的几个山头,因为黑人没有望远镜,目光根本看不到这么远,所以王铁占了很大的便宜,这一切部署都是在黑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完成的。
眼见包围的部队开始了行动,王铁命令剩下的部队开进河谷南端,吸引恩的贝勒人的注意。
王铁军团在河谷这里停留了很久,一方面为大战做一下休整和准备,另一方面吸引黑人的目光,静待包抄部队到达位置。
两个小时之后,王铁见时间差不多了,而山上的黑人们也开始烦躁不安起来,若再等下去,他们极有可能冲下山来,那时辛辛苦苦布好的包围圈就有可能发挥不了作用,于是下令,军团保持警惕,随时处于战斗状态,沿河道进入峡谷,向北进军。
在进入峡谷二千米左右,恩的贝勒人终于行动了,随着富有黑人特色的皮鼓敲出激昂的节奏,埋伏多时的黑人们高举着长矛棍棒斧头,拿着长圆形的木盾,一边投掷着石头和弓箭,一边高声嘶吼着冲下山来。
早有准备的军团士兵们,有条不紊地分成一个个小队,原本拖得很长的首尾不能相顾的一字长队立刻变成了一个个如刺猬般难以下手的圆形防御阵,凭借着树丛岩石和辎重车构成的工事固守着。
这一招是早期布尔人移民比勒陀利亚时常常使用的手段,只不过布尔人用的是牛拉的房车,而军团的士兵们使用的是辎重车而已,虽然简陋,但效果很好,黑人们的石头和弓箭根本没法对躲在后面的士兵造成有效伤害。
这支黑人武装明显是恩的贝勒人的“正规军”,他们之中甚至有一些人拿着金属长剑和盾牌,数千的黑人一冲而下,夹杂着震耳的喊杀声,的确是声势浩大。
而南非一方在完成了布置之后,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只是紧紧握住手中的步枪,伏下身子一言不发,两方一动一静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当黑人们冲进了南非军团的射程之后,随着一枚红色的信号弹出现在天空,华人们开火了,一瞬间的枪林弹雨便对黑人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刚刚还在挥舞长矛的黑人们转眼之间便倒地不起。这样的战斗是不会有什么悬念的,如此众多的南非士兵,根本不是任何黑人力量能够硬撼得动的。
在射击了两轮之后,死伤遍地,血流成河,冲下山去的黑人们便魂飞魄散了,不知是谁第一个哭喊着逃命,他们丢下了武器,屁滚尿流地跑回山上的树丛之间,要远远地逃离战场。
只可惜这也是个不能实现的梦想了,从西南北三个方向包抄而来的军团士兵用猛烈的火力迎头痛击,包围圈在渐渐缩小,圈内黑人的哭喊声和惨叫声也渐渐减弱。很快,这数千人的武装便不复存在了。
王铁目不转瞬地望着山上的方向,他要强迫自己的心如同自己的名字一般硬和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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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翻过了这道山之后,后面那广阔的盆地终于出现在了王铁的面前,他用望远镜观察着盆地中间,那里出人意料地有着大片的荒废城池,是王铁见过的绍纳人遗迹中,最为巨大的。丛林野草掩映下的一圈城墙,虽然年代久远,但却矗立不倒。
而盆地北面是一片湖泊,过了这片宁静的湖水,军团便可以将恩的贝勒人的王国真正地征服,王铁这才想起开拓公司对于这片土地还没有一个正式的称呼,于是叫来依旧被刚刚的大屠杀吓得心惊肉跳的向导,问道:“你们怎么称呼这片土地?”
惊魂未定的绍纳人以为王铁是在询问下面那座石头城的名字,于是答道:“津巴布韦(zibabwe),津巴布韦。”
第七十二章 孙斌的痛苦
津巴布韦一战不但消灭了恩的贝勒人最后的抵抗力量,彻底粉碎了他们的决心和勇气,也为北方这一带广大的土地得到了一个称呼—津巴布韦(在当地人语中是大石屋的意思),虽然这是王铁军团犯下的一个小小的错误,但这个名字很快就出现在了南非官方的文件上,最终成为这个地区的正式名称。
王铁军团翻越山岭和湖泊攻入恩的贝勒人居住区的同时,西南路的郑浩军团也侵占了差不多的距离,两支部队在津巴布韦古城遗迹北方200千米的地方会师,将身后的大片大片土地划到南非的版图中去。这两路军团进军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开拓公司高层的预计,他们不得不停下来,一面等待第三路军团,一边安抚或者镇压当地人。
最北面的一路,沿赞比西河向东进攻的孙斌倒是遇到了大麻烦,原本指望赞比西河能够为这路军团的补给带来方便,想不到却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一开始,军团是沿着赞比西河支流乔贝河行进的,这条河流经高原,至少它的南岸土地还算坚实,为孙斌的补给和行进的确都带来了不少方便。
博茨瓦纳境内的河段水流宽阔平缓,水清波静,蜿蜒曲折,但在行进了一段之后,两岸开始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沼泽和湿地,补给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首先是河中出没的重量级巨星河马,这种动物号称赞比西河的守护神,孙斌的殖民军团沿河的补给船队可吃尽了苦头,因为南非的势力伸到赞比西河流域并不久,华人们的船队全是小型船只,甚至有一些仅仅比当地人的独木舟大一些,那些单薄的小船根本架不住这种巨型野兽的一拱,脾气暴躁的河马往往会将船只掀个人仰船翻。
河流旁边能不时看到象群,这些庞然大物可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如果惹怒了它们,几十上百头大象狂奔起来,那气势天崩地裂一般,草原上的任何生物都挡不住他们的去路,为了行进速度而仅仅配备了轻武器的孙斌军团恐怕就要交待在这里。还算万幸的是,大象一般与人类还算井水不犯河水。
但真正叫人头疼的是,潜伏在浅水区的另一种生物—-鳄鱼。
在河边取水的士兵经常惊叫着发现水中离岸不远处疑是朽木的物体突然翻滚起来,张开血盆大口,死死地咬住人的胳膊和大腿,鳄鱼是不会嚼的,但是它们的进食方式比咀嚼还要残忍得多,为了将肉块或者肢体从动物身上取下,它们用那咬合力非常恐怖的上下颌牢牢咬住猎物,然后身体如纺锤般旋转着将肉块和肢体从动物身上撕扯而下,这种场面光是想一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即使旁边的人迅速用武器解决掉那只鳄鱼,把被咬住的人抢救下来,受害者不死也往往是个终身残疾,被咬住的肢体是肯定残了,更何况鳄鱼的皮硬逾钢铁,威力小一些的武器如左轮手枪根本就对它造成不了致命伤害,因疼痛而挣扎的鳄鱼反倒会给受害者造成更大的痛苦,只有使用步枪对着它的嘴里射上几枪才能迅速解决掉它。
幸好军团中有一些人还是了解鳄鱼的习性的,在承受了几次这样的非战斗减员之后,孙斌军团的士兵在取水时一定是三人一组,找到水流清澈湍急,岸边没有杂草的地方打水,很快鳄鱼已经不再是一个威胁了。
除此之外,蚊虫的叮咬,烦人的蝇蚁也给孙斌军团带来了无尽的烦恼。
最令人沮丧的是,孙斌军团东进不久,随着乔贝河汇入赞比西河,合成一处的赞比西河显露出它非洲水量第二大河,南部非洲第一大河的本色,雨季的赞比西河奔腾咆哮,据当地人说此时的河水并不是水量最大的,到了四五月间,上游雨季的降水充分到达此处,才是赞比西河最壮丽的时刻。
壮他个鬼的丽!孙斌诅咒着这条河,也在痛骂着当初在开拓公司总部制定计划的那个自己,为何要轻信南非的华人们的鬼话,什么四五月间气候最适宜!那是南非华人的经验,这里离南非足有上千千米之遥!
沿河继续东进,在进入恩的贝勒人王国境内不远的地方,孙斌才真正绝望了。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黑沉沉的千丈峡谷,迎面拦住河的去路。
在宽约1800米的峭壁上骤然翻身,万顷银涛整个跌入约120米深的峡谷中,卷起千堆雪,万重雾。只见雪浪翻滚,湍流怒涌。峡谷中风吼雷鸣,似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仿佛山岳震撼、大地摇动,惊心动魄。
这昼夜不停发出的沉雷般的轰鸣,可声传十几公里远。瀑布激起的浪花水雾,可飘达1500米的高空,形成如烟似雾的柱状白云在空中缭绕,方圆五六十公里以外都隐约可见。
单论景色而言,它真是世间难见的奇观壮景,孙斌军团的士兵们在这样的景色面前,无不瞠目结舌。
孙斌一面痛骂着上天对自己的不公,一边找来居住在赞比西河沿岸的土著人向导—一个洛兹人,询问瀑布的名字。
“莫西奥图尼亚!莫西奥图尼亚!”那矮小干瘪的黑人一边咧嘴笑着,露出亮晶晶的两排牙齿,一边用手比划着,在当地人的语言中,莫西奥图尼亚的意思是“雷霆翻滚的雨雾”。
孙斌尽职地记下瀑布的名字,也彻底断绝了自己沿河行进以获得补给的念头,他命令手下的士兵们带足两周的食物,脱离赞比西河流域,全力东进,以尽可能的快速赶上其他两个军团的进度。
(值得一提的是,最早发现这个瀑布的欧洲人是英国人传教士,他于1855年来到这里,并且按照西方人一贯蛮横的方式用英国女王的名字为瀑布起名叫维多利亚瀑布。)
孙斌的改变计划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脱离赞比西河流域的孙斌军团摆脱了这条河给他们带来的无穷无尽的烦恼,雨季非洲草原上随处可见的野生动物又使得他们在补给上面毫无后顾之忧。这个方向上没有多少黑人的抵抗力量,在王铁粉碎了恩的贝勒人最后的抵抗后,没有顾忌的孙斌军团的行进速度更是大大加快了。
孙斌军团不久后便赶上了王铁和郑浩,四月初,三支军团合兵一处,此时在南非地图上,津巴布韦唯一还是空白的地方便是东北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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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拉雷是津巴布韦东北方绍纳人部落王国的酋长,这里的绍纳人人口众多,部落实力强大,又远离恩的贝勒人进攻的路线,因此在恩的贝勒人统治津巴布韦的一百多年时间里,难得地保有一份自己的独立地位。
在南非华人殖民军团停留在哈拉雷领地以南的半个月中,哈拉雷也得知了南方来了一支异族人的军队,曾经征服了绍纳人的强大的恩的贝勒人在这支军队面前不堪一击,在津巴布韦以南的山谷中他们一次战斗就消灭了数千的恩的贝勒人。
一些绍纳人开始幻想借助这支军队推翻恩的贝勒人,但年老而有智慧的哈拉雷并不这样想,他告诉族人:“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不吃肉的鬣狗的!这支军队无非也是一只闻到肉味的秃鹫!他们来到我们这片土地,绝对不是为了帮助我们打跑恩的贝勒人,而是要征服我们所有绍纳人,像恩的贝勒人统治我们一样统治所有黑人!”
很快南边传来的一些消息就证实了哈拉雷的预料,在恩的贝勒人领地上停留下来的那只军队开始露出他们贪婪的本来面目,他们大片大片地侵吞着黑人的土地,将黑人们—无论是绍纳人还是恩的贝勒人赶入偏远的荒芜之地,而将肥沃平坦的土地留给自己。
这支军队分散成许多小分队四处肆无忌惮地在黑人们的土地上流窜,其中一支仅仅有五十多人的队伍竟然毫无顾忌地一路来到了哈拉雷部落—这个绍纳人最强大部落的门前。
部落里的黑人们更加佩服哈拉雷了,他们聚集到酋长的茅屋里,围坐着哈拉雷,询问着这位老人,部落王国应该怎么做。
“绍纳人要反抗!我们要战斗!”哈拉雷盘坐着,黝黑的手臂支在膝盖上,语气激动地说,“只有勇敢的人才能赢得对手的尊重!”他并没有亲眼看到南非华人的战斗力,但听说津巴布韦一战中,南非人也有几千人,按照他脑中的思维来推断,他认为自己的部落完全有实力消灭着五十多人。
黑人们狂热地跳起来,跑回自己的家中,拿起武器,在酋长的家门前集合起来,很快附近几个部落也都派出了人,这支反抗的队伍人数越来越多,他们在哈拉雷的带领下,一路汇集了这片领地上所有的健壮男子,这支浩荡的队伍如滚雪球一般很快有了数千人。
那支五十多人的异族军队正在一小处山包上休息,哈拉雷的庞大人群满山遍野地赶来了,他们从稀疏的树丛中忽然出现,高呼着酋长的名字—-“哈拉雷!!哈拉雷!!”,声势震天,密密麻麻地从四面八方包围了那五十多人。
第七十三章 哈拉雷之战
这支五十多人的队伍,其正确的身份是孙斌军团派出侦察的一个排,他们没有配备重武器如山炮之类,仅仅有五十多支步枪,十几支手枪和两挺架在双轮小车上的马克沁机枪,幸好,由于食物比较容易获得,再加上这次任务充满许多不确定因素,孙斌也考虑到了遭到黑人的袭击,所以他们身上的负重大部分是弹药,带了原来双份的储备,除了身上的一百发子弹之外,还有排辎重车辆上的平均每人二百发。马克沁机枪也带了充足的弹药。
在突然遭遇绍纳人的包围之后,全排的战士们一开始确实吓呆了,他们根本没想到在恩的贝勒人被击败之后,还有这么强大的黑人武装,几千人包围着五十多人,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所幸他们都是从保安队中优中选优的,哪一个在进入开拓公司之前没和黑人部落武装交过手?心中清楚这些黑人也就是气势吓人,真实的战斗力并不堪一击。
排长蒋晓东在保安队工作过相当一段时间,也算身经百战,他很快反应过来,命令着手下的士兵,迅速地将辎重木车围成一个圆形,卸下车上的弹药,用工兵铲铲起地上红色的沙土填入麻袋里,再借助岩石构成了防御掩体和沟壕,殖民军团士兵在此之前受到的一个多月培训很快显露出效果来,从士兵们发现黑人到现在,短短几分钟内,一个简易的工事就搭建起来,两挺机枪被架在东西两个方向,成为整个工事的火力支点。
还好军团士兵们是在一座小山包上被包围的,虽然山坡的坡度并不大,但也会给防守一方带来一定优势。
士兵们伏在土坑里,躲在车辆和沙袋之后,冷汗直流的双手紧紧攥住手中的步枪,这是他们眼下唯一可信赖的东西了。
蒋晓东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他拿出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