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字落,禁军应命,长刀授首,血光立时四起,天地一派腥风。
兵部三十七人,不有一位逃出不杀之命。
待夕阳消抹,柳胥履步,顺风而落,径直飞下高台。
恰落邱枫身前。
一男子五花大绑,双膝跪地。
是以校尉吕驰不疑。
“解绑!”柳胥道。
禁军不敢耽搁,只得照做。
待人松解开,柳胥提步,近眼下人身前,道:“我说过,你今日非跪不可。”
吕驰跪于地,应着余晖,抬首仰望一眼,并没有说话。
“却我不斩你,是因为名册中没有你。更是要你永远记住,不论何时总有人在做着公平的事。”
言尽于此,柳胥转身,一声令下,三万禁军折返明宫。
风驰电掣,雷厉神行,三万人马皆是精壮之辈,可谓勇虎之师。
故而不消一个时辰,便回至皇庭。
柳胥下马,跟随禁军入宫,回报兵部事宜。
一路行来,不过多时,来至御书房。
杨旭正在批阅奏章。
柳胥入殿,行礼跪拜道:“青寒见过明皇!”
杨旭放置手中事,动身过来,一派温和面貌,哂然来扶,道:“让梅卿受委屈了。”
“为明皇做事,青寒不敢!”柳胥拱手起身。
杨旭钟意点首,又道:“如何处置的?”
“兵部腐化太深,凡册上者录者,青寒皆斩了。”柳胥铿锵道。
杨旭突然慨叹,道:“斩得好啊!却苦了梅卿,替朕担了杀人的名声。”
“青寒心中怀着国律!青寒不怕!”柳胥蓦的跪地,行礼道。
“朕明白了。”
杨旭语出有些疲惫,踱步时久,方又道:“这大明,俨然已病入了膏肓,朕比谁人都明白!”
柳胥跪于地,能体味出眼前黄袍男子这句话的悲天悯人。
却抱拳道:“大明骨架庞***基尚存,只若国律不崩,必不能倾。青寒愿以殚精之心,死而后已!”
然眼前的黄袍男子却摇首,只道:“曾刑部如是,今兵部如是,其它四部可想而知。然除却六部,朕还有五署、七院、八寺...这天下,不让朕操心的事,没有一件。”
这话一出,柳胥知,再多劝言都是无意。
眼前人,比谁看的都清晰!
“却朕不会倒!倘若朕倒了,这天下便真的倒了!”杨旭喃喃自语。
柳胥跪在地上,只抱着拳,一语不发。
“你且也回去罢,近两日,你的事也不会少。”片刻后,杨旭突然道。
“是!”柳胥抱拳,施然退下。
邱枫正于殿外守候,见柳胥出来,两人一路回往刑部。
出皇宫,御马行动,柳胥方才不明问道,“今日如何你会出现?”
“展风前来通报明皇时,我正在御书房回报抓捕结果,陛下听后雷霆震怒,便遣我前去传旨。”
“哦?不该是中央刑部的人回报吗?”柳胥疑问。
说到这处,邱枫突然有怒火,张口便骂道:“他奶奶的,压根就是不想和我去。”
柳胥禁不住作笑,却面上益加不明。
“接令罢,我到中央刑部应邀季令史监督,却守卫言不在。我去寻薛令史,乃至项令史,皆是这个理由!他奶奶的,我到正殿,说终归来个人就行,却汤睿的侍卫赶我滚!他奶奶的,若非当时要案在身,我非暴打他一顿不可。”马背上,邱枫骂咧道。
“你便一人入宫抓的玉府监犯案者?”
“还能如何?汤睿这个老狐狸,显然不愿趟这浑水!”邱枫谩骂。
“叶羽与关菡二人呢?”柳胥又问。
“他们倒是极轻松,跟着九卿与监查阁,两人带回来的加在一块,也不及我玉府监一半多。”
柳胥突然畅笑,问道:“那不极好?少带回一人,咱们便省一份心力。走,先回去喝酒,再做事,今夜是不法休歇了。”
驾!
柳胥一夹马腹,立时飞奔疾驰。
“得嘞!”邱枫自不拖时,马鞭一挥,追跟而上。
身后拖带起两道风尘。
故而不消时久,柳胥二人回至隶令司。
其内通火透亮,不少人尽在忙碌。
将正在审讯的叶羽叫出,三人酒馆吃饭。
“关菡呢?”邱枫突然问。
“都是些审讯、逼供,乃至伏罪画押的男人事,我便让她回去了。”叶羽道。
柳胥也自点了点头。
进入酒楼后,三人依窗而坐,不用点菜,掌柜的早便吩咐了下去。
行事极快,不过多时,酒菜接连呈上,三人当即畅饮。
一杯饮罢,柳胥开口道:“统总带回了多少人。”
叶羽略一计算,答道:“有五十四人!咱们的审讯室空间不足,有一过半压在了司徒殿中。”
“哦,此次派下的司徒如何?”柳胥当即问。
“还算正派!原初是在户部做事,听墨令使说,还曾亲自到司使殿问候过,却那时我们在流火城。”
“既是如此,明日还当见一见!”柳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