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手伸来,目光依偎,柳胥没拒绝。
轻然执起,迎着月色,两人迈步。
“害怕了吗?”柳胥问。
女子摇头,表情认真,像个孩童。
柳胥望去,目光温柔。嘴角有着笑容,丝毫不再寒冷。
然却不知为何,突然又转过面庞去。
女子不曾留意到。
“有你在,我便不怕!”片刻沉寂后,佩玉道。
柳胥没说话,牵着女子的手漫步而行。
西城到东城,并不近。
今夜的月色,那般静!
眼下的人儿,那般美!
却柳胥,再不敢多望一眼。
因为突然想到了一个蓝衣女孩。
他的心太小,一生只能够住下一人。
现今,那人的发,还躺在墨锋内。
直至时久后,两人回至府邸。
夜已深静,柳胥便让佩玉睡自己的房间。
女子坐在软榻上,却不放松柳胥的手。
“你也累了,早些歇息,我到书房去睡。”柳胥道。
然女子不说话,只不放手。
“你不在,我害怕。我害怕一个人,我害怕做梦,我害怕又会梦到他们。”女子突然哭了,泪水汹涌。
柳胥的心有些触动。
毕竟满府抄斩,毕竟是一个女子。
如何能不有梦魇?又如何能不害怕?
他抚了抚女子柔顺的发,温和道:“你且先睡,我就坐在这儿,不会走!”
女子破涕为笑,立时不哭,轻然睡下,怀揽着柳胥的手臂。
片刻后,呼吸便渐度均匀。
这么多天了,想来是真的累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女子安稳睡着,柳胥起身,掩盖好被褥,方出门去。
他到书房,换了一身夜行衣,握着墨锋,施然出了府邸。
真元运转,虚空踏步。
目标明确,直奔西城望月阁。
十万两银子赎一个人,柳胥并不觉得少,且名号都报了。
却有些人做事,不安规矩。
自己尚未出西城,便出动九位刺杀者,这是一笔帐。
江湖来往,有账清算,柳胥自不势弱。
半个时辰后,他再度来至望月阁。
其它动作不有,径直抽出墨锋,仰天势起。
柳胥的身体,缓缓溯到上空。
犹若神祗一般,俯视整栋庞巨高阁。
下一刻,他一剑起,风云交际。
墨锋秉天,煌煌扬起,天空突兀晴天霹雳。
这一时节,天地震颤,乾坤惊动。
无尽的真元,犹如势无可阻的瀑布一般,极端狂躁的自柳胥体内涌荡而出。
天宇越发的高远,墨锋无限的延长。
一把惊世大剑,凌空浮立。
那是海量的真元汇聚所成。
这一式,是至强式。
当世无敌!
下一刹那,柳胥握煌煌巨剑,一剑降落。
这一剑落,玄坤幻灭。
轰!
轰然一声,整个天宇沸腾。
海量的真元,铺天盖地的铺落,尽数灌注在了望月阁上。
哗!
兀自哗然一声巨响,犹若发生地震一样,整个西皇城震颤。
望月阁在一剑之下,被应声拍落,衍化一片废墟。
人与物,尽然化作渣滓。
这一剑,可谓无情极致。
至是,月夜舞长空,一剑煮青楼。
柳胥回首,收起墨锋,踏风退走。
这一剑,名唤煮日月,青阳王绝技。
一般他不会用,因为消耗太大。
即便已入武王境,却一剑施展罢,依然气血翻腾,身体疲软。
此际体内真元挥霍一空。
倘若再不走,有人来,他必将不法逃。
翌日,消息不胫而走。
望月阁一夕被覆,遍地残垣瓦砾,整个皇庭震动。
但却上层大人物皆闭口不谈。
因为有至强者到来,观看废墟,得出这一剑来自青阳王独门绝学斩青天。
一下子,事情变的有些诡异。
以理而论,梅青寒虽少年斩龙,卓越无双,却依然该是请不动青阳王的人动手。
这层关系,谁人也猜测不透。
所以不由的,皆隐山不露水,讳莫如深,终不了了之。
晨起,柳胥操练呼吸法。
昨夜一剑出,对他的损耗甚大,尽数真元,点滴不余。
一夜静歇,借以人王玉璧呼吸吐纳,方才堪堪恢复四五成。
他从然起身,取墨锋,庭院练剑。
武王境不比武师,虽早已步入数月,却根基依然不深。
因为武王者,每寸进一步,都须得海量积淀。
有者需数年,甚至数十年。
却不论多久,柳胥从不懈怠。这么多年来,每日呼呐练剑,从不曾停下过。
修行大道上,若言天赋至上,全然不错。
但若只凭天赋,绝然不可能成为至强者。
每一位强者,必当都是经受血与火的洗练,秉持本心,一步步踏过来的。
每一丁点的成就,必然都与付出持平。
一飞冲天,许是历来都有,却天下罕迹。
武道上,更所有向往一步青云者,无不落得个走火入魔,身败名裂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