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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以梁换柱(2/2)



    柳胥走动,在烛光中,踱了踱步子。

    踱步时,很从然,一刻有感。

    漠然间,一面清冷的面容,悄然浮现心头。

    他回至案牍,拂一张画纸,蘸半点香墨,开始作画。

    四周静谧,只有烛光照着他的影子,打落在殿墙上。

    他鬓间的发很长,垂落在画纸上。

    眉间微蹙,表情认真,动作细腻。

    不多时,画上出现一位女子。

    女子很年轻,更准确的说,是一个女孩。

    那一年,他九岁。

    在右相府,与她初见。

    她很清冷,奏了半曲凤凰引。但却不明这旷世遗曲的意境。

    柳胥指引,留下一句话,并不点透。

    那一次,他们第一次说话。

    时过境迁,再没遇见,一相隔,便是六七年。

    许是她都忘了他了吧。

    却今日柳胥见左钦,想到了她。

    她是个小姐的身子;小姐的性情;小姐的命。

    然一朝不幸,流落在了妓馆。

    天下可还有比充当官妓,更悲苦的命运?

    何况且,她的亲人皆被抄斩。

    不知为何,柳胥又想到了她当初望自己的那一眼。

    那般纯粹;那般迷离;那般可人。

    这样的女子,都不该受罪。

    却偏偏,都没好运。

    柳胥提笔,在女子嘴角处又添几笔。

    这一添,女子由清冷变为温柔。

    嘴角的笑,似含似隐,极致美丽。

    放下笔,柳胥起身。

    因为有侍卫通报。

    “何事?”柳胥问道。

    “这是府外一人送的,说您看了便会明白。”侍卫伸手递来一个木盒。

    木盒不大,长方状,颇为精致。

    “他人呢?”柳胥接过,问道。

    “人已经离开了。”

    “你下去吧。”一声吩咐,柳胥握着木盒回至案牍。

    没做多想,柳胥轻启。

    一块琥珀色的麒麟脂玉,素然躺在其中。

    只望一眼,柳胥便明晓,这是监天司的阳印。

    曾在凤栖山,他与岳惊鸿交谈过。

    轻然收起,柳胥的面容有些幽寒。

    这天下,最会御人的,还是帝王心!

    他起身,出刑府。

    随意寻栋酒楼,吃了些食物,天已深晚。

    蹒跚着步子,柳胥回府邸。

    今夜无月,天色发黑,路上不见人。

    沿着玉清街西行,不多时已来至怀安桥。

    咯噔一下,柳胥惊然,背后发寒。

    本喝了半壶烈酒,却一瞬间,酒意全无。

    他握了握墨锋剑。

    也是这一刻,一抹毫光骤然闪光眼际,一道身影于條忽中出现。

    那等速度,实乃迅疾,一把匕首毫无预兆的抹向柳胥的脖子。

    登时,柳胥大骇。

    因为这一抹,太过非凡。

    柳胥惊魂不定。

    甚至从始至终,他都没发现这人。

    显然,今日他遇到了真正的杀手。

    于是再不顾及暴露实力,他脚掌一踏,真元运转,幻然迈开了步子。

    这一动,风雷生。

    武王的威势展露无疑。

    一念间,犹若虚幻,柳胥的身影,在空间传递。

    只在突兀中,柳胥已然消失。

    这是他,最为保命的手段。

    但被逼了出来。

    黑衣人的眸光轻然一惊,黑纱下的唇微微勾挑,一抹惊艳流露。

    柳胥望来,竟发现杀手是位女子。

    下一刻,那女子动作。

    一声轻喝,虚空踩踏,她应声而来。

    一瞬间,柳胥大惊愕。

    这女子,竟还是位武王!

    不敢有任毫大意,柳胥抽出了墨锋剑。

    墨锋出鞘,剑吟如龙。

    漆寒犹若墨冰一般的剑锋,陡然向女子进击。

    这一剑,是一式绝学剑。

    黑衣女子漠然一怔,不想知柳胥竟然不退,反而近身来战。

    要知道,天下刺客,最出色的便是近战技巧。

    所以一瞬间,匕首回收袖筒,女子从后背抽出了一把短剑。

    叮!

    一声轻吟,两剑交碰,风驰电掣。

    柳胥收剑,出第二式。

    这一式,应声而来,大开大合,怒然劈杀。

    可谓十二分的霸道。

    然女子不惧,瞬间提剑而起,遥指上空,一剑阻击。

    墨锋宽厚,应天而落,势不可当。

    女子身条柔弱,秉持着短剑,硬接这一击。

    锵!

    锵音起,电光四射,两剑对接。

    女子竟丝毫不落下风。

    柳胥的目光动颤,随之再出一式。

    “讯风杀!”

    一声轻喝,柳胥动作。

    这一式,径取自稷下学宫,霸道非凡。

    且柳胥身处优势位置,一剑施展,斜斩授首。

    这一斩,可谓益加惊艳。

    天下的剑招、不世剑法,不可计数。

    却什么时机,用什么剑式,比剑法本身更重要。

    这一刻,这一式,极尽绝妙。

    黑纱下的女子,第一次动容。

    动容不是害怕。

    而是心生动颤。

    她曾接触过很多男子,也曾杀过很多男子,却从没有一个,有他这样用剑的风采。

    至少这一剑,吸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