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以前你也说过类似什么‘如果知道下周乐透开奖号码就好了’之类的话。虽然能力失去了,财迷的本性可是一点都没变呢。”
“喂,如果你是从未来来的,也应该明白我家的处境吧,我和老妈相依为命,蛋糕店的贷款要还15年,现在连店员都雇不起,还要我去打工。”
“我当然知道你的家境。不过很遗憾,我并不记得开奖号码这种无聊的东西,即使记得也没用。”
你这家伙肯定记得,如果复式投注的话可是几千万的奖金啊。你一定想自己买然后独吞吧。
“你好像误会了,即使重置了时间,我们可不能保证世界还会精确地演变成我们的未来那样。”
为什么?
“如果扔一枚硬币,连续出现了100次正面,那么下一次出现正面的概率是多少呢?”水山爱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还是50%吧。”
“不错,这次你也是相信上帝会掷骰子那一派呢。我们重置了地球,只能保证历史的事实不变,至于未来怎么发展,还要看上帝这次会掷出什么样的点数。换句话说,上帝掷出了骰子,我们可以对上帝狡辩道这次不算,需要重来。但不能命令上帝掷出具体的点数。明白了吗?姑且不考虑重置时间花费的代价有多大,即使知道在我们的未来里下周乐透彩票的号码,但这次重新摇号的结果和知道的号码已经不一样了。”
我理解了。所以你说“这次我也是上帝会掷骰子那派”吧。上次我是哪派的?
“和这次一样。”
先不说这种理论到底正不正确,你们能够自圆其说的解读世界已经很了不起了。
“没有什么,要说这里面也有你的贡献呢。”
啊?
“未来的你对发生在身边的现象作了总结,然后我回到现在,告诉了现在的你。”水山爱恶作剧般的看着我。
你一定是故意戏弄我吧,这样逻辑上不自洽了啊?这不好像未来人学会相对论之后回到过去告诉刚刚进入专利局工作的爱因斯坦一样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相对论到底是谁发现的呢?
“在未来人的未来还存在的情况里当然是矛盾的,不过严格的讲,我们现在做的并没有扭曲时空,只是重置了世界而已。你可以把我看作是未来人,不过对我而言,时间从来没有倒流过,就像rpg游戏进行到某个时候,主人公听说在哪个山洞里有秘宝,这时候玩家重新读存档,就可以在剧情发生之前提前拿到秘宝一样,没有任何矛盾。”
“不过问题在于,”水山爱皱了皱眉头,“以前在小范围改变周围环境的时候这套理论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这次你的状态实在反常,貌似我们的活动对历史产生了影响。”
“啊啊啊,麻烦死了!”面前这个女孩貌似很头疼的样子,“平时都应该是你来解决这种问题吗,可是现在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傻蛋。明明那么容易死的,平时就要小心一点儿啊,就这么随随便便挂了,给我们留下一堆烂摊子。”
哎呀呀,我还什么都没做就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还真是对不起呢。
“切~”水山爱把头扭到一旁,起身收拾起托盘离开餐桌,看上去不打算和我继续说话了。我也忙不迭的收拾好眼前的餐具,跟了出去。
“喂,我们要去哪里?”现在我们正在学校的湖边漫无目的地转悠。
“我怎么知道,我一直在跟着你走。”
“明明是我在跟着你走吧。”
“我的任务是跟着你,自然是我跟着你走。”
那好吧,我不走了。看到湖边的长椅,我坐了下来。水山爱也跟着坐下了。
我们就这么一句话不说的直直望着湖心。
“呐,我是怎么死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对话总会陷入一种别扭的境地,而且好像都是因为我不会说话造成的。所以作为责任人的我,也有义务先开口寻找话题。
“你啊,被另一群身份不明的能力者粉碎了。”
“粉碎了?”
“嗯,被风一吹就散了。什么都没剩。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们也不会费那么大力气回复地球。毕竟复活一个人要简单很多。”
“被粉碎了就不能回复了?”
“是的,”水山爱点点头,“失去了承载信息的实体,我是没法操纵物质的形态的。”
粉碎啊……
很难想象我死时的惨状。
“喏,就像这样”,水山爱随手捡起一块石子,身上开始散发出白色的光芒。石头仿佛失去硬度一样,慢慢塌软下来变成了粉末。一阵风吹过,粉末不见了。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虽然预想到了画面会很惊人,但是亲眼看到还是觉得震惊。
果然,一点残渣都没剩下。
“质子衰变成π介子,然后再衰变成γ射线,化学键被破坏,物质也就不能存在了。顺便说一下,如果我不把γ射线约束成几毫米粗的光束,改变轨迹射向天空的话,校园里恐怕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了。”
我不太清楚石头的化学成分,如果连石头里的中子也全部参与衰变的话,这颗石子所的释放的能量已经超过投在广岛的原子弹了。质能方程蕴含的巨大能量就被这样轻易地引发出来,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说到底还是时间的游戏,让物质加速衰老,简单到只要从它们身上提取出大量的负熵就可以了。物质结构自然会变得越来越混乱,混乱到一定程度,衰变就发生了。”
对这种匪夷所思的解说,我根本无力吐槽,现在只觉得浑身瘫软,发现自己和一群怪物搅在一起。我后悔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话说当时她跳向马路根本就是引我上钩吧。
如果能回到过去,我绝对会告诉那时的我不要理睬那个浑身散发白光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