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无话,夜更深,西边渐渐归于平静,地表的震感慢慢消退。
怨灵沐浴星辉,在遗址四周徘徊。
其中一只怨灵想要回到自己的安息之地,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屏退,难以寸进,多次试探无果,变得疯狂。
小男孩正观注这只顽固的怨灵,心有疑虑。
正在串烤地瓜的司冥琴真意兴阑珊,他知晓小男孩的心思,随口说了一句:“放心吧,外面这些都是小喽啰,它们就是一起上,也破不了我的阵法,今晚上你可以安心睡觉。”
“教我。”
隔着火堆,小男孩非常诚恳地注视着司冥琴真,眼底闪烁着光芒是对法术修行的强烈渴求。
这是他第二次开口说话,发音仍然生涩,却让司冥琴真情绪高涨,浑然忘却了没能吃上新鲜鱼肉的委屈。
“还真是直接啊。”
司冥琴真按捺心中雀跃,慢条斯理故作高深,说道:“行,我答应你。不过在教你法术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名字?”小男孩有些为难。
司冥琴真施法让地瓜悬浮在火上,站起来走到小男孩身边,拱手行礼,深鞠一躬,正式通报家门自我介绍:“我是司冥琴真,北海司冥一族第四十九代旁系宗亲,铁木崖领主司冥泽天嫡长孙,家父司冥怀安,家母连城长秀,请指教!”
小男孩一时愣住了,兀自坐在火堆前,不知所措。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北海司冥代表着什么,或者是他听说过司冥琴真的传说。
司冥琴真注视着小男孩,提了个醒:“你呢?”
“我没有名字,爷爷死了,没有爹娘。”
小男孩眼神清冷,很平静,就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实。
然而司冥琴真的目光一直停在他身上,自然感应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有过短暂的紊乱。这种情形下小男孩是没有理由说慌的,那就说明他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麻木冷寞。
他的wěi zhuāng可以躲避怨灵,但他的逞强欺骗不了司冥琴真。
司冥琴真错愕,欲言又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奇之余,对小男孩更多的是喜欢和敬佩。
“河谷之地,西宁镇。”
小男孩伸手指向东南方向,告知司冥琴真自己的住处所在。
司冥琴真想到小男孩的特殊血脉,自我安慰道:“没有名字也就少了一份存在感,也许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爷爷说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胡说八道,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司冥琴真毫不客气地评击这种论调,理直气壮地说道:“一个人若是没有名字,岂不是跟荒原里的杂草一样?”
小男孩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想不明白司冥琴真为何对自己的名字如此上心。不过以他的性情,自然是没有和司冥琴真理论的意思,一副你爱咋咋地、随你便的态度。
司冥琴真没有介意小男孩的态度,却突然心血来潮,想为他取个名字。
于是他紧挨着小男孩盘腿坐下,委婉地笑了笑,试探性地询问:“要不,我帮你取个名字吧,你觉得怎么样?”
小男孩不置可否,只是把身子往旁边挪开了一些,与司冥琴真保持距离。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司冥琴真已经执意要办成这件事,不给小男孩反驳的机会。
“做为大名鼎鼎的上位法师,一直以来,我没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给别人取名字这样的大事一般也轮不到我。我决定了,今晚在这里,就以上位法师的身份代替你的父母师长,给你取个响亮的名字。”
小男孩从小无名无姓,早已习以为常。司冥琴真情绪高涨,他却兴趣恹恹,反应很平淡。吃过干粮后有些困乏,小男孩打了个哈欠,从背篓里取出一包驱虫的药粉往地上撒成一个圈,而后躺进圈里,打算席地就睡。
司冥琴真尚无睡意,兀自琢磨着,但很快就领会到取名字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
天上星辰移步,夜色深深,只听见怨灵低语,穿过无形的阵法结界后,失去了魔力,却似歌谣,催眠安神。
在梦里,司冥琴真终于想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名字。
……
当小男孩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微亮,周围的怨灵相继隐没不见,去到不可知之地,遗址近郊传来昆虫鸟兽的欢快声音。
小男孩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突然警觉地支起身来。
却发现原来是司冥琴真挤在圈子里,贴着他的后背,睡得正酣。
短暂的不安后,小男孩小心翼翼推搡了几下,但没能把司冥琴真唤醒。
昨夜生的篝火只剩下一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