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嘻,知道了,知道了。”宋岩溪不大耐烦摆摆手,就知这死鬼不好敷衍。不过,他既然回来了,她正好有事要问呢,便把那笔记本一合,坐直身子道,“你去地府这么多天,可曾见到陆雪华了?”
“嗯,总算去的及时。”
孟初元点点头:“她因冒名顶替别人上班,死时名字与登记簿不符,地府就多勘察了一些时间,我去的时候她差点就要转往第十殿发落了。”
“哦,那你有没有打听出来什么?”宋岩溪急急地追问。
孟初元便道:“不出我所料,鞋厂之所以不敢给她出证明,是因为鞋厂根本没有给陆雪华她们投保工伤险。”
按照法律规定,单位在招聘员工入职之后,须得为原告缴纳五险。其中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和失业保险是由企业和个人共同缴纳的保费,而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完全是由企业承担的,个人不需要缴纳。
因为贪于利益,为减少支出,厂里就把本该给员工投保生育险和工伤险的两笔钱克扣了下来。
“依据现行条例,职工发生工伤的,有参加工伤保险的,工伤产生的费用由工伤保险承担,工资由用人单位,如果没有工伤保险的话,工伤产生的全部费用由用人单位承担的。”
宋岩溪理拍着手,蓦地恍然大悟:“所以工厂才会不敢给陆雪华出具证明,因为怕陆家拿了证明之后会向他们索取工伤险赔款。”
这就说得通为何工厂里会恫吓员工,不许她们来给陆雪华出庭作证了。
可恶啊,这些企业里的资本家,本就对劳动者层层剥削了,让她们加班加点的工作不算,如今连这以命换来的工伤钱都要昧着良心不给了。
“难道我们就当真没法子治一治他们了吗?”宋岩溪看着手里的调查令,有些气恼道,“如果他们真的打算一分钱都不赔给陆雪华的话,这调查令拿去了也没用。”
“也不是没有办法。”
孟初元翘着脚坐在椅子上:“可以向法庭申请,要那工厂负责人出庭参加诉讼。”
“要他出庭也没用啊,他来了只要说不认识陆雪华,我们又能把他怎么办?”
没准儿反倒坐实了保险公司的答辩意见,陆雪华的赔偿数额须得按照农村标准计算。
宋岩溪摆着手直觉不妥,孟初元便又道:“那就再申请把陆雪华的邻居王芝也传唤到法庭来。”
如此,两相对质,总有一个说真话的,一个说假话的,法庭便是想判决也没办法判决。届时,想必法官也会去调查个清楚的。
“这样行吗?”宋岩溪不大确定他这个主意好还是不好。
但看孟初元毫不迟疑的模样,她一时没主意,也只能先听从孟初元的话,写了申请书递送到法院,请求鞋厂负责人和王芝出庭参加诉讼。
到了星期一,宋岩溪准备好资料,单等法庭之上好好问一问鞋厂的负责人,若是能在询问之间撬出他一丝口风,也不枉她费了这么多心力。
叵耐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