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也怨不得郭威,即使杨彬他们再有罪,不过弄权而已,绝不罪至灭族,郭威更是冤枉得很,自己南征北战为你刘家效命犬马,到头来落得全家老少被杀个干净的可悲下场,谁不寒心?同日,郭威与王殷合兵渡河南下。
由于隐帝滥杀无辜失去了军心、民心,因此当郭威大军南下时,沿途各支部队都不听后汉隐帝刘承佑号令,拒不出兵抵抗,反而纷纷打开城门迎降。
十七日,郭威率领的大军来到滑州(今河南滑县,当时在黄河之南))。滑州节度使宋延渥也知郭威倍受冤屈,深表同情,出迎并投降了郭威。
郭威为了让跟随自己的将士同刘承佑决裂,便让心腹王殷传话:
“郭令公传令,等平定京师之日,汴梁城里的金银财宝随便大家索拿。”
三军将士们听后无不欢呼雀跃,磨掌擦拳。京中的财富也是有头有主的,抢劫是强盗行径,郭威不会不知道。但要想利用这个机会成就大事,就必须有所舍弃,道义固然很重要,但相对于自己的利益来说,依然是可有可无,乱世都是这个样子。
十九日,当小太监岩脱把郭威的信捎给刘承佑时,郭威的大军已经开到了封丘(今河南封丘),距离汴梁已经不足五十里了。
刘承佑看信后吓的面如死灰,不知所措,急召李业等人看信,众人都还拍了,知道终于要大祸临头了。
后汉隐帝刘承佑此时已有所后悔,打开银库,禁军士兵每人赐钱二十缗,其它人十缗,准备组织抵抗。
就在刘承佑为选拔将领迎战郭威发愁时,他的叔父、兖州节度使慕容彦超(慕容彦超和刘知远同母不同父)却大言不惭地说:
“郭威小儿不足畏,陛下且看臣生擒老贼于马前。”
刘承佑半信半疑,便让慕容彦超出兵前去迎战郭威。
慕容彦超,五代时期人,是后汉开国皇帝刘知远同母异父的弟弟,因为这点血缘关系被提拔为兖州节度使。
慕容彦超是沙陀族人,曾经冒姓阎,他有点小聪明。
据《新五代史·慕容彦超传》记载:慕容彦超镇守兖州的时候,有一次发生了这样一起案件:
一个骗子装扮成达官显贵的样子,骑着小毛驴招摇过市,买了几十匹绫罗绸缎,价钱商定后带着卖家来到一处宅院,骗子指着大门说:
“这就是我主人的家,你在门口等一等,我进去回复一声,一会出来付钱。”
说完抱着绸缎进去了,卖家等了好长时间不见回应,敲了半天门,最后气急了破门而入才发现是一座空宅,于是就在门口放声大骂“抓贼”。
路过的巡警连人带驴抓回了公安局,了解完案情的慕容彦超眼睛一亮,说:
“不要担忧,我为你抓住这个骗子。”
于是命令手下把骗子的驴关起来,不准喂水喂料,第二天吩咐心腹家人把驴放掉,嘱咐说:
“这是骗子的此驴,从昨天就不让饮水,不让吃草,驴已经很饥渴了。现在我们把驴放开,驴必定跑回家去,我们派人悄悄地跟在后面,就会抓到这个骗子。”
小毛驴果然慢悠悠的走进一条小巷,一个在门口玩耍的小孩看见了,连呼:
“驴回来了。”
骗子听到了,高兴的出来瞧,被紧随而来的jǐng chá一顿臭揍抓了起来。
慕容彦超就这样把“老马识途”的典故付诸实践,收效极佳。
二十日,两军相遇汴梁城北的刘子坡。刘承佑不放心,也去前线给慕容彦超助阵。即便是皇帝亲自出城督战,两只大军在阵前谁也不愿发第一箭,因为大家都是自己人,一时下不了手,所以皆持兵观望。这样,两军对峙到天黑。
二十一日,在刘承佑和慕容彦超的再三督促下,两军才在刘子坡厮杀起来。
慕容彦超和郭威的部将郭崇威两马交错,斗在一处,交战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突然间,慕容彦超的马卟通一声栽倒在地,差点被郭崇威活捉。在部将的拼死掩护下,慕容彦超狼狈地逃奔老巢兖州去了。
郭军的大军乘势冲杀过来,后汉军大败回营。汉军中的将士多为史弘肇和郭威的旧属,见此情景,对刘承佑不再寄有希望,纷纷投靠了郭威。国舅李业见大事不好,悄悄出逃。
刘承佑尝到了苦头,知道郭威不易对付,便拔马回京,准备固守汴梁城。可当刘承佑带着宰相苏逢吉等人来到汴梁城下时,守城的开封府尹刘铢早已叛变,将城门紧闭。刘承佑大声喊道:
“快开门,我是当今天子!”
话没说完,城上就乱箭齐发,许多侍卫被射死。随后,刘铢又从城中派出大批军士,要取刘承佑的小命。
刘承佑做梦也想不到刘铢会反叛,恼怒无比,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带了苏逢吉、聂文进和茶酒使郭允明等人向西北方向奔逃。到了赵村,忽见后面尘埃大起,刘承佑以为是追兵赶来,便仓皇下马,打算躲入村民的屋中。郭允明见形势危急,想以刘承佑作为进见礼投降追兵,猛然赶上几步,狠命一刀,将刘承佑刺死。
其实后面并不是追兵,而是刘承佑的亲兵赶来护驾。郭允明见自己弄巧成拙,后悔不已。一起逃难的苏逢吉对郭允明说:
“以后不管是谁当了皇帝,都得拿我们开刀,为了不死得太惨,咱们还是一起自杀吧。”
郭允明私下一想,是啊,自己杀了那么多人,而且还杀了一个皇帝,谁能饶过我呢。于是,郭允明就和苏逢吉、聂文进一起自杀了。
要知后汉命运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