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家眷尽数成了述律平的人质,不禁大惊失色,纷纷附议,于是耶律阮和述律平终于在几天后见面了。
一见面,祖孙俩就大吵起来,彼此都没有一句好话。眼看情形僵持不下,述律平对屋质说:
“你来为我主持公道。”
屋质说:“太后与大王彼此释怨,臣才敢开口。”
述律平应允道:“你尽管说。”
于是耶律屋质向述律平发问道:“当初人皇王图欲封为太子,为什么太后却要改立太宗呢?”
述律平死鸭子嘴硬地回答:“改立皇储,太祖是曾经说过的。”
耶律屋质转而又向耶律阮发问:“大王你为何擅自即位,不先征得尊长的同意?”耶律阮怒气冲冲地说:“我父亲当初本应立为国主,却因为这个尊长而不得立,所以我如今不愿禀报。”
耶律屋质听了祖孙双方的言辞之后,正色道:
“人皇王舍父母之邦投奔他国,世上有这样做儿子的?大王对此却没有一些愧意反倒满怀怨气!至于太后,你为了自己的私心偏爱,就篡改先帝遗命,妄授神器,还至今不肯承认。你们这样还想讲和?赶紧开战是正经!”
屋质说着就丢下手里的筹拂袖而起。
这恐怕是述律平第一次听见别人明明白白地指责自己的重大过失,眼看着四面楚歌,她虽然凶残,却也不禁又急又愧,流着眼泪说:“当初太祖遭诸弟之乱,天下荼毒,疮痍未复,我怎敢因为自家争夺帝位而使国家再遭兵乱!”
眼看祖母态度软了下来,耶律阮也表态道:“我父亲以太子身份而失去国主地位,尚且不曾兴兵征战,如今我怎么能做他不肯做的事情!”
迫在眉睫的一场内战总算是在剑拔弩张的关头平息了。
不过,虽然放弃了兵戎相见,述律平仍然不甘心将帝位传给长孙。回到自己的营帐后,她又对屋质说:“如今讲和已毕,我们再来考虑一下帝位究竟应该传给谁。”
耶律屋质的态度非常明确:“帝位授给永康王,则能顺天意得人心,太后你何必如此固执?”
述律平身边的李胡一听立即变了脸色,厉声喝道:“有我在,他休想称帝!”
屋质平静地回答:“按照礼法,传嫡不传弟。当年太宗取代图欲称帝,尽管他文武兼备,人们仍然纷纷非议,惹出若大事端。何况你暴戾残忍不得人心,强求帝位的话,人们何止是怨言呢!如今众望所归都愿意拥立永康王,已是定局不可扭转了。”
述律平权衡利弊,不得不面对现实,她对李胡叹息道:“虽说我爱你甚于其它孩子,可是常言道‘偏怜之子不保业,难得之妇不主家’,如今不是我不想立你,实在是你自己缺乏才能民望,太不争气。”
随后,述律平又和耶律阮达成了正式的会议约定“横渡之约”,承认耶律阮称帝,罢兵同返上京。
31岁的耶律阮终于成为明正言顺的辽国皇帝,是为辽世宗。他追封一生不得意的父亲为“让国皇帝”。
虽然当初议和之时耶律阮言之凿凿地表示要守人臣孝道,但是成为辽帝之后,他自然不会再把这些话当一回事。在这方面,述律平和这个孙子倒是心有灵犀:她也不甘心让耶律阮把皇帝一直当下去,同时也没有放弃让心爱的儿子当皇帝的想头,想要利用自己所余的影响力策动一起政变。然而述律平和李胡的政变尚未来得及发动,就被人告发了。耶律阮先下手为强,将祖母述律平和叔父李胡同时捉住,强行迁居到祖州圜土(即阿保机的祖陵所在地,今内蒙古巴林左旗石房子村)“定居”,也就是把他们幽禁起来了。
整顿完内部事物,辽世宗耶律阮雄心勃勃,准备开疆扩土。辽世宗派大军进攻后汉,一路顺利,攻下了很多城池。
要知后汉如何抵挡,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