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责,本意只希望几位能拔刀相助,岂料竟生出唉。”一旁的张鸦二高高举起手,重重拍在他肩膀上,“老弟,看开点吧,你也不知道老主顾是这么个货色啊?”“啧,实在是莫说,莫说,心灰意冷,在下暂且各地云游一番,权当散心了,几位又作何打算?”
崔利贞说道:“尚无计较闯荡江湖,全凭机遇吧。”背后两个猪头互相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偶然间她一回头,两个人赶紧别过头看风景。
这时张鸦二突然说道:“你们要没事,跟我去西川吧。”三个人一愣,“那小子的剑,我才刚设计好草图,那里还有个工坊在。”张鸦二指了指背囊里面一大摞草纸道。
“我可是打算改名了。”
这一句话说的很轻,很漫不经心。
一句话,足以震动武林。
“小女可是听错了?”崔利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他的这句话意义太大了,“不知何人有幸?”
张鸦二一指陆何愁道:“就他啊,还能是谁?”崔利贞惊喜万分地看着陆何愁,忽然激动地一把抱住他,之前的不甘顿时烟消云散,“何愁,你怎么这么给姐姐长脸哩!”随即意识到男女有别,赶紧松开,但脸上的喜色改不了。
海一粟捂着脸拍了拍陆何愁肩膀,然后仍是别过头去。
当事人不明所以地问道:“这鸦二先生改名怎么成了喜事?”
崔利贞说道:“张鸦二大师本名早已舍弃,以唐代张鸦九为榜样,立誓要铸造九个神兵利器,每铸造一个就把最后一个字加一个数。”
张鸦二哈哈大笑说:“当年我以为叫张鸦九就是造了九个呢,朋友还劝过我说不是那么回事,脑子一热就这么干了!哈哈哈!”
陆何愁无语地点点头,身后,张通稍稍眯起眼睛看着他的背影。
能让张鸦二改名的人,目前天下只有两个。
一个,至今不详,而另一个,天下皆知。
“当年张鸦二先生更名,即是因为他为当朝剑圣打造了宝剑啊!”崔利贞滔滔不绝说道,无怪乎她如此,与这个粗枝大叶的老头相处许久,总是容易忽略他的本事,现在才想起他是天下无双的铸剑师,“鸦二先生的剑并不仅仅削铁如泥,最重要的是此剑一定是适合你的,是对应着你的功法身形量身打造的,还不快谢过?”
陆何愁刚要拜谢,张鸦二抬手制止,“本就是因赌约而打造,再加上欣赏你的气魄和信念,让我想起那人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好的匠人也希望自己的心血能在有本事的人手里发挥。真要谢,等剑交到你手里再谢不迟。”
张通看着陆何愁的背影,单薄稚嫩,但
他露出微笑,向着几人拱手。
出来一趟,果真有收获。
“借一步。”张通从怀中取出膏药,佯装替二人涂抹,小声道。
师兄弟悄悄挪了几步,张通道:“在下心灰意冷,丁慎与四爷如何,不再想过问了。此时凶险,你二人小心为上,见势不对一定尽早脱身。”陆何愁点点头,海一粟扶着下巴。
张通看着陆何愁,眼神澄澈,说道:
“fù chóu是空虚而甜蜜的,你尝过就知道。它会让你饥渴,只有一次次去夺去什么才能片刻满足,但随后,是更多饥渴,更多满足,然后,更多饥渴。”
“虽然相识不久,在下仍是要劝一句,不要做让自己后悔之事。改变妥协的想法,并非是放弃,同样也是本心的一部分。”
又是这样。
这人,简直看穿人心。
陆何愁低头,紧握拳头不发一语。
张通叹气,转身向着夕阳走去。
辞别张通,四个人驾着马车向西边进发,这一路可就远了许多,非一两个月不能抵达。
马车,两个躺在木板上的人互相别过身子,思考着。
人内心的执着,只有自己可以改变。
景泰六年,几股倭寇之乱被总兵带兵一一剿灭。
同月,本来立功的总兵被检举tān wū受贿,吃空饷,证据确凿,下狱,新任总兵乃是丁慎知府一手推荐,治军有方,将官和睦。
大明派出使臣,扶持遗孤重掌政权,双方通力‘合作’下,大明的军队很快摆平了叛臣,重新掌握口岸,由当地文官负责与四国一带的通商外交。
江湖间,本来来势汹汹的一心门突然间偃旗息鼓,一改之前招兵买马的风格,转入地下,落英镖局联盟与南拳几次试探,均是无功而返,仿佛背后有一把大手相助,抓不到一点线索。
至于为害江南的弥勒教,数日之间竟然全部消失,变民变得安分守己,更无一丝痕迹。
苏杭百姓,突然间享受了许久未有的安宁富足。
长江以南,似乎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江底,无数小石子在暗流中激荡碰撞,最终,碎成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