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恣意的耳朵非常灵敏。
站在屋顶之上,透过偶尔顺风送来的只言片语,他逐渐明白了明月楼内几人的谈话。
虽说道主吩咐过尽量不要射杀,但那是在丁慎不受伤的前提之下。重要的合作者一旦身死,一心门就失去了弥勒教这个有力的盟友,再加上群龙无首的邪教一旦作乱,更难以在本地发展了。随着一个呸字传到耳朵里,刑恣意骂了一声,膝盖跪在砖瓦上,拉弓如满月,上面一口气搭着三只铁羽箭。
瞄在三个人背后,只要有动作,直接对穿后心。
我就不明白了,被人揭穿还要变着法地刺激他们,这知府脑子里想什么呢?
刑恣意无奈地想到,仿佛伺候李珍一样,他也经常这么问。永远猜不透他们的想法,偏偏最后结果证明他们的正确。
有恃无恐?
崔利贞对丁慎的话并不认同,或许的确如他所说,这只是自我满足。
但,就像他说的,无关乎想法,只在于结果。总是有人能受帮助,能避免受迫害,对小女来说就已足够。
现在她的注意力,放在师兄弟上。
陆何愁露出了迷茫,对他这种年纪而言刚才的话的确让人沮丧和困惑,相反海一粟此刻老实了许多,几乎如同睡着了?
海一粟此刻趴在张通的肩膀上,昏睡不起。
好强效的麻药。
“真令小女惊讶,知府大人竟然时刻都准备万全,饭菜里也‘xià zhù’了。”崔利贞讽刺道,心底却惊讶于丁慎的缜密,要知道自己半个时辰之前仍是以为张通便是教主,海一粟此局难道一开始便被他勘破?
丁慎微微撇嘴说道:“何必多问呢?好了,几位若是不嫌弃,大可继续在我府上盘桓,如若他往,本官也就不挽留了。”
随即笑而不语,抬起手做出送客的手势。
最艰难的是转身,因为将背对那个使妻子没了丈夫,孩童失去双亲,人民迷失信仰的奸贼。
踏出去的第一步,失魂落魄,诛心的话语揉杂着之前的愤怒不甘。
远处刑恣意松了一口气,带着箭队跃下房檐,不见踪影。
丁慎品着手上的龙井,谁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
陆何愁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被崔姐搀扶出酒楼的,又是怎样麻木地收拾行李,离开丁府。张鸦二抱着一堆草图和工具大声地骂骂咧咧,在他听来与蚊虫嗡鸣毫无二致。
一行人刚出城不久,躺在马车里的海一粟悠悠醒转,随着睁开眼,他看见的是驾车的张通和张鸦二的背影,一转头,身旁的陆何愁和崔利贞也坐在车板内,虽然马是难得一见的骏马,但这车甚是简陋,连车篷也无,睡得膈应,好在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海一粟也习惯了。
“停一下。”行驶在官道上,海一粟喝了几口水后扶着脑袋说道,驾车的张鸦二依言照做,将马车停在官道旁,此时已是黄昏,官道上几乎看不见行人,五个人站在旁边偌大的一片空地上。
几个人看着海一粟,他只是揉着还有些晕乎的脑袋,huó dòng四肢。当张通走到身边时,海一粟突然满脸怒容地抓住他的衣领骂道:“姓张的!你他妈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