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海一粟脊背一道寒颤,本能向侧边翻滚躲闪,一只羽箭钉在原本他站的位置上。那箭竟穿透木板,大有射向一楼的劲头。
这箭,他再熟悉不过了。
差点要自己命,忘也忘不掉。
猛然回头,窗外灰瓦的房顶,站立着一排人马,弯弓搭箭。
三变。
一刻三变,海一粟懵住,事情,已经脱离他的预料了。
“箭队刑恣意”海一粟念道,“这么说”他看向丁慎,“李珍和你?”
依旧,两手准备。
“为什么不呢?大家都想谋求最大的利益。我做我的官,他害他的人,互不侵犯,一拍即合。”丁慎说道,“弥勒教现在不会干涉一心门的任何举动,一心门也不会为本官添堵,互惠互利而已。”他指着海一粟说道:“有一点你推断的只对了一半,的确我是经过手下回报才得知的李珍存在,可,整个事情始末,包括山坳和林中的,都是李珍亲口诉说给本官的。”
“竟不计较有无诈术?”“只有蠢货才会自鸣得意地处处算计,”丁慎身子前倾,摇着手指对发问的陆何愁说,“这也算是本官经验之谈,对你或许有帮助,权当这些天奔波的酬谢。”
“细听,庸才似乎总以为有些人时时刻刻都在欺骗和蒙混,用诡计与人交往,在唾弃之余还隐隐对那样的本领有所憧憬,殊不知那种人才是真正的蠢货,因为他不明白信任不,共识的重要。”丁慎侃侃而谈,“双方的合作和共进是要建立在一个基本的共识之上的,那种自作聪明,终日损人而利己的废物只会让自己没有立场去与人合作,至于那些唯恐天下不乱从中获得快感的‘疯子’,根本不可能掀起风浪不说,只不过是恩,怎么说呢,小孩子闹脾气吧,呵呵,细细品,也就是这么回事。”
“人是活在一起的,除非是杨朱学派那样一毛不拔分毫不取,否则即使是我或者李珍这样的,恩卑鄙之徒,也要某种意义上去找同类,去达成共识,你也许会说我们接下来有无数明争暗斗,不假,我仍是把控弥勒教,他仍是想独霸江南。但大的方向不变,那就是我坐江山,他管江湖,这,就是共识。”
丁慎也夹了一口鱼肉,但放到嘴边时皱了一下眉头,将它搁到青花碗中的米饭上,目光向上,看着四人冷笑一声。
“毫不客气地说,接下来本官必然会使sū zhōu蒸蒸日上,百姓富足。呵,正所谓鱼米之乡么。”他看着面前的碗里的食物说道,“至于所谓的邪教,很快就会遁入地下,当然,只是比喻,这把刀好用之极,本官可舍不得丢掉。”丁慎给自己倒上一杯龙井,慢慢吹着热气。
崔利贞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丁慎,一个将这种事像唠家常一般谈论的,究竟是怎样的人?
“如今江湖事已经不能指望,本官只好着眼于江山事了,哈哈,毕竟与我的官运挂钩,不可不用心对待。几位心里清楚我的能力,很快之前弥勒教和倭寇造成的破坏就会被我弥补,不仅如此,由于此次立功,想必本官的派系在朝廷上话语权也会水涨船高,sū zhōuguān chǎng很快本官便说一不二,没了那些尸位素餐的废物,本官便可一展抱负,税收和民生倍之也非痴人说梦。无论想法过程,但从结果而言,百姓是受益的。”
陆何愁为之一涩,昨晚师兄的话,此时竟又不谋而合。
崔利贞一脚踢开挡在中间的木桌,琳琅满目的美食万花筒般倾洒在地上,她踏在汤水中喝到:“你这祸害!言下之意还想活命不成!你可知有多少百姓因为你的你弃之敝履的野心而,而家破人亡?你你这”她握剑的手有些颤抖,卑鄙不足以形容这一系列谋划,这已经是丧心病狂。
偏偏她却无法反驳丁慎的话,就像他说的,一切是那么不合情,却又合理。
“祸害?”丁慎笑了。“想清楚,如果你这一剑下去,刺杀的是朝廷命官,是sū zhōu民众爱戴的丁大人,是即将改善一切的知府,届时谁才是祸害?如果你这一剑下来,没有了我约束的弥勒教众遍布各地,你认为他们会忍气吞声,还是说那些中层干部会趁机作乱?又会有多少民众因为你而丧命,而被诓骗,而被奴役?届时,谁才是祸害?”
丁慎站起身,肥硕的身材面对着眼前的女侠,后者发抖的不仅仅是握住长剑的双手,更是快意恩仇的决心。
“将这件事公之于众或是杀死本官,都意味着底下弥勒教将顷刻间变为脱缰野马,再无人管控,届时朝廷要平乱,至少十年光阴。只有本官安然无恙,才可保得一方百姓太平。”
“记得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