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坐在车马上,颠簸也没能阻止他沉沉睡去。当他再醒来时,仰面朝上,映入眼帘的是厚实的城墙,已经到了sū zhōu府地界。
张通探过头来,说道:“我的朋友应该在,现在便去吧。”几个人把车马存放在驿站进了城,海一粟从侧面溜进城墙,张通领头来到城内一处大宅。
俗话说苏杭熟天下足,sū zhōu在明代是绝无仅有的富庶地方,鱼米之乡。比起洛阳少了几分历史的厚重,却多了几分清雅欢脱。
往来的船夫呼喝着岸上行人,远处莺莺燕燕欢声笑语,清风拂岸,悠扬琴声飘过,送着花香直向东边。陆何愁一脚踩在苔藓上,小石子滑进流水,惊起微澜。
拱形的石桥下,船夫哼唱着小曲,撑着篙游荡,斗笠遮住面容,却透出诗情画意。
“听说江南姑娘水灵,声音更是酥人,艺妓名满天下,老哥”“诶嘿嘿,一起一起。”海一粟和张鸦二两个人臭味相投,互相称呼练辈分也不管了。海一粟文一点,喜欢听曲,张鸦二粗一点,喜欢崔利贞用鼻子哼了一声,两个人赶忙闭嘴。
这时张通在一所宅院停下,几个人定睛一看,都是暗自赞叹。这宅院虽比不上崔府那般气派庞大,但是精巧典雅,木灰色的院门配上草翠的几棵杨柳,说不出的舒服,更令人惊讶的是宅院西侧隐隐听见水声,竟是傍着城内河道。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或者干脆二者皆是。江南多豪商,但眼前的宅院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张通走到门前,抓住门环扣了三下,很快一个仆役走了出来,看到张通也不惊讶,说道:“久侯了,这几位?”“一道的,带路。”仆役不再言语,随即引着几人在前院拴好车马,走进内廷。
到了里面,江南院落的瑰丽更是夺目。所谓“小桥流水人家”,这主人财力惊人,竟是把河道分了一支出来引进院中,形成一方池塘,红木的拱桥坐落上方,四周花草秀美,刚转过的外院屏风上刻一层浮雕,乃是九天玄女授予兵书的故事。一条走廊屋檐上各画仙人玉女,木橼下几人左转右回,陡然间院落风格一边,黑瓦白墙,朴素而不复华丽,却是个静心的好去处。
穿过拱门,内院里只有一张圆石桌,六把石椅放在四周,东侧一汪池塘,锦鲤越出,扑通一声落回水底。
“坐。”张通说道,张鸦二老实不客气,大咧咧坐下,三人坐下时互相对视,初看不觉得,这院落规模实在庞大,重农抑商的政策下豪商再如何富可敌国也不会有这般待遇,宅院主人定是达官显贵,突然间事情变得扑朔迷离。
张通一招手,不知何处闪出四五个奴婢丫鬟,端着瓜果茶点摆了满桌,侍立周围。海一粟刚想伸手,崔利贞恶狠狠一瞪眼,只好讪讪缩了回去。这时几个劲装武师走了进来,各持兵刃,长靴短衫。都是神情不屑的看着几个年轻嫩雏,海一粟笑嘻嘻的冲他们傻乐,陆何愁皱眉看着张通,崔利贞哼了一声,犀利的回瞪,绝美的容貌反倒让几人看的痴了。
“张先生,真是辛苦啦。”却见一人走入,白面宽脸,嘴角八字胡,下巴一缕短须,绿豆眼,大开嘴,蒜头鼻。穿锦边蓝袍便服,头戴方圆帽,体型肥胖,走路气喘,但笑容可掬,伸手握住了张通的双手,手上一枚扳指翡翠闪耀。
“丁慎大人,”张通笑道,陆何愁身子一紧,果真是官府中人。“草民微薄之力,夙夜忧叹,上下寻访敲定几位俊杰,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