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动挑起话头,“我当初怎么都没看出来你是易容的,你的气质体型也和七哥那样像,连眼神也一样,这真是厉害,能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这话题先生没有交代过不能说,七檀只犹豫了一下,便道:“这不是易容,先生给我换了脸。”
“换脸?!”凤至震惊,她没找到七檀脸上又易容的痕迹,还以为是用了其他什么高超的手法,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
七檀点头,“先生于此道甚是精通。”他还想给凤至举些例子,可是这似乎很难避免不提起他自己——毕竟他是先生最得意的作品之一,每一次的扮演任务也完成得比别人要出色,可是他不愿意让凤至知道他那些过往。
凤至没察觉到七檀脸色的异常,因为七檀的话让她忽而想到山林中遇到的那些诡异的东西,人的身子却是动物的脸和四肢,动物的身躯上又是人的面容和手脚,这肯定和那个先生脱不开关系!
“那个……”凤至踌躇着,“我能摸摸你的脸吗?”
七檀愣了一下,而后轻轻点头。
凤至立即将他拉到旁边的空屋子里,点上灯火,借着不甚明亮的光小心翼翼地摸上七檀的脸。将他面容轮廓都摸了一遍,凤至再掩不住惊异。若是寻常易容,或是涂上颜泥或是带上人皮面具,就是再完美,也不可能当真完全一样,可是七檀的面容,不管是鼻梁高度还是眼眶轮廓,都与七哥分毫不差!他说是换了脸,可是她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伤疤!
这委实有些不可思议!
“你们先生真厉害!”凤至赞叹道,又试探着问:“能带我去见见他吗?”
七檀对凤至的态度总是有几分莫名其妙的包容,连换脸这种事都告诉她了。可是提及这先生,七檀却是毫不犹豫就摇头拒绝,而后道:“夜深了,小至,你该回去歇息了。”很显然他已经没有了继续交谈的欲望,似乎是在逃避什么。
见他说完果真要走,凤至连忙拽住他袖子,“别走别走啊!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不能见也没什么。”见七檀停下,凤至暗自琢磨了一会儿,道:“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可好?回不回答都没关系。”
七檀迟疑须臾,终是轻轻点头,只是唇边溢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他一直是一个优秀的扮演者,可是这次,一开始就被人识破了不说,还做出这种明显和“七哥”性子全然不符的反应来。
凤至见他应允,便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把活人埋在雪地里?”七檀蓦地回头,好像对于她知道这件事感到十分惊异。看见男人眼中闪着难以描述的复杂光芒,凤至怕他因误会什么而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来,连忙解释道:“我一个朋友就被埋进去了,不过没埋严实,被我们发现了,又给他挖出来了。当时尹姑娘似乎非常愤怒,说我的朋友是你们的祭品。”
凤至自然不只因为郁也被埋就推断其他,只是那时候走到小木屋时不由自主一回首,看见那两个停留在原地的青年还在掩埋着什么,她就不由猜测那下面是不是不止郁也一个人,或许将雪挖开,能看见一排排冻僵的尸体也不一定。刚才这么一试探,七檀的反应显然证实了她的猜想。
心中震动难言,凤至面上便带出一两分来,“这个能告诉我吗?”
七檀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方下定决心,隐晦地道:“那是先生的吩咐,我曾经……也在那里躺过。”大难不死,当初想着不管是要面对什么,他总是幸运的,只是后来发现活着与死亡对于先生而言全是一样的,都是他手中可以随意动刀试药的工具。
七檀的回答让凤至再次惊讶,她有许多事都不清楚,故而只能猜测这和那先生有关,他或许在做一些在旁人看来惊世骇俗的事。至于是什么,凤至结合眼前这人的脸,以及山林中的怪物,隐约能猜到一些。
“多谢。”凤至真诚地向七檀道谢,七檀能将这些告诉她让她很是感激。
凤至回到屋中就睡了,因为心中没有忧思,睡得格外的安稳。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睁眼却看见靳明渊坐在床沿把玩着她头发,见她醒了一把将她拽起来抱在怀中,与她额头相抵,似真似假的埋怨道:“我以为看见我和其他女人独自待在屋中不知在做什么,你即便不生气,也该夜不成寐的,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么?”